又如何?过往再惨也总归已经过去,如何能扰我剑心?
剑意更盛。
“你根骨不错,与我走吧,随我学剑。”
“弟子都走光了,如今多了个你,你便是大师姐了。”
“这些剑谱,好好背熟,明日我考你……你不认字?唉,那得先上几年学塾了。”
“这些剑诀不是这样记的,我一句一句教你。”
“学会了么?”
师父,我学会了,我如今已经倒背如流了。
剑气张扬宛若大风,李墨长发散乱,衣衫拂动,身形向后倾倒,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剑风淹没。
“小师弟……”
斩了。
“仙人抚我顶……”
斩了。
“钟华,我们成……”
斩了。
“我不能喜欢……”
斩了。
俞小塘再也不看那些直照本心的意象,这一剑越燃越旺,肃杀无情到了极点。
裴语涵神色平静,不知是喜是悲。
而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剑慑住,难以离开。
苏铃殊修为终究要差裴语涵太多,她甚至也看不清局势了,只能感受到那些隆起又坍塌的棋意和那无情到令人心悸的剑。
她静静等着结局。
道法激荡如尘,喧嚣四溢。
裴语涵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
俞小塘怔怔地看着李墨,满是不解。
站在裴语涵身边,一直觉得胜券在握没有太过担心的钟华下意识跳了起来。
“师父……这……这怎么可能?”钟华看着场间那一幕,觉得看到了这辈子最荒诞的画面。
李墨掌间尽是鲜血。
但他徒手握住了俞小塘的剑。
他平日里指间夹着的,不过是微有重量的棋子,而此刻握住的,是年轻一辈里最强的剑。
“为什么?”俞小塘不明白,为何这至强一剑只有这些威力。
李墨脸上血色褪尽,很是苍白,而他另一只手轻轻敲击衣侧,一道道被俞小塘斩碎的棋重新出现,那是她的过往。
李墨看着她,认真道:“你本是多情之人,何必行无情之剑?这剑与你本心相违,自然不强。”
过了许久,俞小塘才点了点头。
她环视四周,看着面容模糊的父母,看着白衣胜雪的裴语涵,看着容颜清秀的小师弟,看着风雪中对她微笑的钟华。
她忽然有种流泪冲动。
但这毕竟是试道大会,她很动情,却还不想输。
真的想哭也只能打完了会被子里蒙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