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武松忆起梦中事,一妇人骑在自个身上,楚腰卫鬓、丰乳肥臀,时而似那磨盘绕着打转,时而像那秧马来回摇摆,想要起身却感骨软筋酥,浑身只得畅爽可言,妇人淫吟一声,武松方知这妇人是嫂嫂,急忙起身张眼,只见得胯下一片狼藉,想必是夜里酩酊胡捣鼓的,自从识得了潘金莲,胯下这货儿愈发不安分,若非为了香火,恨不得拔刀剁了这斤废肉,武松以为长此以往必出祸乱,便又支会了知县,要搬回公家安歇,知县摆头应允…………
武松归来便回偏房收拾行李,金莲见状连忙下楼,问道:
“叔叔这是为何?”
武松知道这妇人嘴利害,并不理会,继续打包行李
“若是怪奴家,叔叔打我、管教奴便是,我不与你兄弟说”
金莲见武松执意要走,不知是心思还是诡计,顿时声泪俱下
“叔叔若走了,今后有人欺负,奴和你兄弟怎地活?”
武松叹气一声,姑且放下行李,正色道:
“那便不要和他争执,去县衙寻我,待我和他理论,嫂嫂,武二为何要走,你我心知肚明,莫让武松说出口,伤了咱叔嫂最后的情面”
武松正当推门,一个毛头小子翻墙而入,落地不牢,摔了个屁蹲儿,来者正是与武大交厚的郓哥,不等武松询问,喘气道:
“坏了!坏了!武大、武大……”
“我兄弟怎地了!”
“一群泼才、泼才拦住,打骂他……”
武松即刻从行李抽出腰刀,踹门便去,走出几步才不知去处,回身问罢,口衔刀柄,双臂疾摆,脚碎砾石,遇见拦路的,不管它是个甚物件,一臂膀撞飞,莫说路人,便是神行太保戴宗也得结舌……
待武松杀到,泼才适才散去,搡开看热闹的,只见武大满面青紫、口歪眼斜,双腿似那死虾蟆朝天抽搐,武松晃了几番不闻答话,便信手拿来两个路人问,路人怕惹事端,支支吾吾,武松又说了西门庆三个字,见路人变了脸色,笃定是那厮来报复
武松将哥哥捧回家中,安顿在榻上,愁怒交替,金莲却在背地窃喜,心想三寸丁算有了用武地,忽然武松操刀转身要出门,金莲赶忙拦问:
“叔叔去做甚?”
“嫂嫂好生照料哥哥便是,我去问问西门那厮!”
“叔叔休要鲁莽!你哥哥被人恁地欺负,奴家亦然痛心疾首,只恨奴不是叔叔这般男儿,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的马,不然定与那混沌分个死活,如今叔叔登门寻仇,怎知对手设下何等罗网?若有闪失,让你这病哥弱嫂怎地活?不妨先报官,叔叔好歹一个都头,县衙不能无视”
武松思忖一阵,以为金莲所讲有理,便去了县衙…………
知县不知受了谁的银两,见武松来,慌忙揣在袖里,武松先告了状,又提出搬回武家住,知县差人将相关人等一并带来,升了堂,挨个讯问一番……
知县捋须颔首,沉思一阵,忽操起惊堂木猛然一拍,厉色道:
“花子虚!你天大的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当街纠众打人!使得武大至今不省人事!”
“小民一时气恼,甘愿受罚,只是此事与西门大官人并无勾连,还望大人明察”
武松上前怒骂:
“赖皮赖骨!休欺我不知事!你与西门庆是拜把子的兄弟,分明是他使你来报复!勿以为将一桩案子化作两桩,便饶得了他!”
知县挥手示意武松,言道:
“武都头休要恼怒,下官身为阳谷县的父母官,莫说一桩、两桩,便是千百桩案子,下官放不得一个罪人,还请都头稍安勿躁”
武松只得收敛怒意,知县又拍了惊堂木一声,喝道:
“大胆王婆!你可知罪!”
王婆一脸迷茫,答道:
“老身只是引西门大官人吃了碗茶,哪来的罪?”
“王婆你休要诡辩!西门庆前日被棍棒砸伤,你隐瞒不报,才使得案件槃根错节,又多受西门庆的茶钱,紊乱市场,怎地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