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我完全把赵嘉霖推到一旁、关槟娜刚上前半步,却听见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刀刃划开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再往地上定睛一瞧,却见梁言的身下,冒出了一股鲜红,并在转瞬之间浸染了老板的白色衬衣;
而身边的那帮保镖们也都一拥而上,一部分举着枪制住了我和关槟娜,另一部分,对着梁言的后背举枪便打:“砰!——砰砰砰!”
几秒钟后,梁言的后背上,便绽开了朵朵血色鲜花。
“——他妈了个屄的!咳咳咳……”没一会儿,在梁言身下的老板,兀自一推依然僵硬却依旧瞪着眼睛的梁言,带着嘶哑的嗓音,叫骂了一句,然后自己伏身缓缓调节着呼吸,“不愧是安保局的‘黄皮子’啊……劲儿还真他妈的大!差点没掐死老子!”
他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又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已经瘫在地上、抱着梁言的尸体泣不成声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是我对不起你、你没给我丢脸、我其实早知道你喜欢我、我应该早跟你在一起的”的关槟娜,一点没有犹豫,对着她饱满的胸口,“砰砰”又是两枪……
“啊——”
见到了关槟娜也死了,赵嘉霖才又一次尖叫了起来:因为这下子,在她身上残留的,除了刚才楼下那帮男人的精斑之外,还淋上了一层温热的鲜血。
让一副性感的温香暖玉,变成一具直挺挺的死尸,从子弹穿透人体到彻底断气,只需要七秒钟。
我赶忙把赵嘉霖再次搂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格格,你别叫……别叫了!听话!”
赵嘉霖仿佛不认识我一样,端详了我的脸庞好一会儿,浑身又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她拽着我的胳膊不知所措,哽咽声跟她刚刚被迫咽下去的臭精一起卡在她的喉咙里唔哝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大的眼睛睁得吓人,满脸的泪水继续洒在我的身上。
还没等我继续跟她说些什么,在一圈枪口的环绕之下,我的脑门也被那缓过气的老板用着又从办公桌上拿起来的手枪顶着、被迫抬起头来:“今天真是倒了血霉……来,何秋岩!据我所知,你小子挺怂的,但是花花肠子也多!这个女真娘们儿不会说话了,索性我也懒得啰嗦:我让你给我一个不杀你俩的理由!你可别跟我学刚才这俩死鬼一样,准备跟我耍花样!”
我咬了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气,拳头攥紧,随后我心念一动……
我立刻对着眼前的男人哭嚎了起来——哪怕此刻没有眼泪,我也得硬挤出来:“什么耍花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他妈的得罪谁了我啊!你凭啥要杀我啊?凭啥?”
“屁话!还问我凭啥要杀你?你他妈的来刺探我山庄的底,我凭啥不杀你?”
“谁他妈的说我是来刺探你这破山庄的底的啊?我他妈的是来玩的!我他妈的是来玩的!”我哭着鼻子说道。
——这下,轮到这办公室里所有的凶神恶煞都傻眼了。
“啥?你是来玩的?”
“是啊?我是来玩的啊!我他妈的听说,‘知鱼乐’地方挺好的,又能泡温泉、又能过夜住下!酒又随便喝、好吃的到处都是,还有姑娘可以随便操!我他妈的就带着赵嘉霖来玩了啊!”
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他妈的别跟我装!你和赵嘉霖,是那个联合专案组的人!”
“是,我是联合专案组的人!我……我不避讳这个,我承认!但他妈的谁告诉你,联合专案组的人就不能上你们这来玩啦?”
我故意哭哭啼啼地跟他驳斥道,眼见着这个‘假老板’被我噎住了,我心里才稍稍有点放松。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女保镖突然也发话了:“不对吧!你们俩既然是来玩的,这女的怎么跟人群交了之后,能那么委屈?咱们这里就是玩男女伴侣互换加上群交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依旧带着哭腔愤怒道:“我去你的!我去你大爷的!你问问全F市有几个人知道你们‘知鱼乐’是干啥的?就算是听说过‘知鱼乐’的人,又有几个真正知道,你们这里是搞这么恶心的事情的?我俩单纯以为,你们这里就是一般召妓、找小姐姐做爱的地方的!我先前跟嘉霖在一起的时候,她跟我说过,她想帮我多找几个女孩,在她面前看我跟别的女生做爱!她老公常年不着家,我俩在警校的时候就勾搭上了,这事情你刚才说了吧?你也清楚!后来她警校毕业,调回了F市,又跟我说她要回归家庭、回到她老公身边,我吃醋,就跟她分了;后来我也回到咱F市,见着她之后我俩也是连打架带吵的,闹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她婚礼办完之后,她老公又冷落了她,我俩才重新在一起的!她看我对她好,她爱我,她才想着让我跟她一起出来享受快活!再加上我俩听说你们这里环境好,我俩就过来了!谁知道!你们这他妈的啥啥都恶心!化纤的地毯几百年不洗,发霉发潮,还一股味!温泉池和游泳池周围到处是白带和精液!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俩更是被你们强行摁住,也没问我俩同不同意,你们就让她被一帮上了岁数的老爷们儿强奸了!他就你们这破地方!呸!我要早知道你们这破地方是这样的,倒找钱我都不来!就你们这破地方,又脏又乱,我爱的女人又被你们不由分说就给放那当免费精盆、被人轮番上,想投诉我都找不到人投诉!现在还他妈的居然要杀我!我才是冤大头吧!”
接着我又挂着几滴硬挤出来的眼泪,瞪着眼前的老板一通骂:“你刚才还说你倒了血霉!样吧!我俩才是到了血霉!”
那个‘假老板’懵了半天,抽了抽鼻子,又摁了一下耳后,接着又对我问道:“那不对吧?先前我的另一个场子”喜无岸”,不是你带人去端掉的么?若不是这样,你先前又是怎么当上的重建起来的风纪处的处长的?你说你俩这次是来玩的,我怎么能知道,你俩来玩之后,不会把我‘知鱼乐’又给端掉?”
“我他妈的上回,那是中了我们市局徐局长的圈套了!你既然知道是我——是所谓我把你”喜无岸”给端掉的——那你也应该知道,上次不是我一个人去的吧?我是有市局的其他同事带着我玩去,等我玩完出来之后,才发现徐远就带人在外面等着啦!那这个时候,我他妈的怎么可能说我是去‘喜无岸’嫖院的?我只能说是帮着局里侦查去的!徐远也是在问明白了关于你们‘喜无岸’里头的情况之后,就没追究我的事情,还让我当了那个风纪处处长!我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我被带去耍姑娘,那就是徐远给我下的套!至于这回,你刚才你也说了,压根没人给我和嘉霖下命令,让我俩潜入你们这里吧?操!我俩要不是听说你们这里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高档,我俩吃饱了撑的、天天在市局和专案组那边两头跑,完了还自己主动上你们这来啊?就专案组给的那点津贴,都不够我给她买一条项链的!”
“假老板”听罢,挠了挠后脑勺,似自言自语又似跟人汇报一样地,嘟囔了一句:“……瞧瞧,他还委屈上了。”看样子,效果是达到了。
过了片刻,又对我问道:“那你们俩,干嘛是专门堵了我们的‘会员’,抢了他的请帖,然后才专门来我们这的?”
我想了想,不能再继续哭鼻子了,戏过了反倒容易露馅。
“你怎么称呼,老板?”我故意套话道。
“什么怎么称呼……你叫我‘混沌’就好了。”
“‘混沌’……我他妈还”饺子”呢!”
“嗯?”
“‘混沌’大哥,你不说这事也就算了,你提起来我就来气——你既然知道说,我是抢了人家的请柬,你应该知道,那请柬原本的主人、就是那个土老板的小混混儿子,他的相好,应该就是孙筱怜吧!”这会儿不用装,我是真生气了。
“孙筱怜?谁?”一提名字,‘假老板’反而有些懵。
“哦对……你们管她叫什么……‘帝江’?就是刚才被我揍了一圈的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