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药剂一股脑地倒进了布洛夫的左眼的之中。
布洛夫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奇怪感觉随着眼眶和头颅迅速向全身扩散开来。
血液流速变得忽快忽慢,古怪的酸胀感充斥着浑身肌肉,但又在几分钟后渐渐消失。
就在他满脑疑惑不解之时,彼德莉娅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凄厉惨叫与尖啸从布洛夫的喉咙里喷薄而出。
他全身上下的血管在皮下突出暴起,呈现出一种古怪的暗黄色;他整具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了起来,白沫从口中涌出,几行淡银白色的液体自他的眼耳鼻中流下,而他的裤裆也很快湿了一大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烈疼痛不过几秒就让他失了禁。
又是一个响指,难以名状的痛苦骤然停了下来。布洛夫现在只觉得骨折处传来的那点疼痛宛如女人的抚慰一样令人舒适愉悦。
“这是我特别制作的一种魔药,药效非常地持久。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持续性地陷入这种痛苦之中并始终保持意识的清醒,这样的状态理论上最多可以维持整整一周以上——在这期间你会分毫不差地完整体验魔药为你带来的全部痛觉。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对此足够配合,且作答诚实,那么我可以考虑免除你的痛苦。”
彼德莉娅的语气宛如在魔法课堂上作理论知识陈述一般平静,她说话的同时一直盯着手中的魔药瓶轻轻摇晃,甚至都没有看布洛夫一眼。
“………我……我什么都说……呵…啊…什么……什么都说……”布洛夫的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刷刷流了下来。
只是一次药效展示,布洛夫便已然彻底崩溃。
……
约翰靠在舱房门外,等着彼德莉娅和山姆在里面审讯那个倒霉刺客。
“——什么?!不可能!你撒谎——!”
舱房内突然传来彼德莉娅无比震怒的暴喝。
约翰瞬间一个激灵,凑到门前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来回踱起了步。
片刻后,彼德莉娅从舱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有着某种约翰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愤怒、震惊、悲伤、难以置信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扭曲着她的眉眼和嘴角。
她深吸一口气,脸庞慢慢恢复了平静。然后,她微微向后偏头:“山姆爵士,把他处理掉。该问的我们都问完了。”
她转头看向约翰,破天荒地主动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扶我去甲板上透透气吧,我……感觉好累。”话音方落的一瞬间,约翰就感到,一种自灵魂深处浸透而来的疲惫感自她的身体中涌出。
他谨遵吩咐,扶着彼德莉娅上到了甲板上,带着她来到了船舷边。
她看着海面,久久地沉默。
约翰也默默地立于一旁,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她闭上眼,用尽全力再度深呼吸了一次。
当她睁开双眼时,她的神情恢复了平静。
她走到甲板上,让巴恩斯爵士把从奇瑞奥斯等人身上搜罗到的东西统统搬到自己面前来。
接着,她又叫住一位水手,让他把鲍尔斯船长和船上其他几个说得上话的人都叫过来。
两条雏龙刚才一直在围绕着船帆和绳索盘旋鸣叫着,而此刻,他们突然再度落到了彼德莉娅的肩膀上。
很快,巴恩斯爵士和几位追随者士兵把几只大箱子和包裹都抬了过来。
鲍尔斯船长与何利斯等人也急匆匆地来到了彼德莉娅的面前,他们此刻表现得诚惶诚恐、毕恭毕敬,低着眉眼不敢正视彼德莉娅的双目,就像在面对一位真正的女王一般。
彼德莉娅让巴恩斯爵士把奇瑞奥斯的箱子打开。
满当当的金盾与银先令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彼德莉娅轻轻地抓起一把钱币,转身走向鲍尔斯船长,示意让他伸出双手。
“鲍尔斯船长,首先,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平静地把满满一把钱币放在了鲍尔斯的手中,“我希望等会儿启航之后,灰鲸号不要直接回航阿兰特菲尔的港口——回到汉威群岛周边海域后,我需要你尽可能地回避其他船只,然后带我们去影屿礁把船泊下并藏好。不知你是否能做到?”
“当,当然,一点问题都没有——”鲍尔斯刚开始还略显迟疑,但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满口答应。
“那么接下来,巴恩斯爵士,我需要你为我办一件事——”彼德莉娅转身看向年长的骑士。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请您只管吩咐。”扎着灰白发辫的老骑士以右拳轻轻击胸,同时向彼德莉娅颔首。
“等我们快到影屿礁之时,请你带上两个帮手和这几箱钱,再带一只传讯灰隼,驾一艘单桅小艇直接去鸦潮岛码头集镇上的佣兵行会中介所,把整个剑鱼佣兵团给我签下来。签约完成后务必立刻传讯给我,然后带上雇到的所有佣兵乘船返回影屿礁与我们汇合。”
“明白。”巴恩斯爵士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期待与跃跃欲试的神色久违地浮现在了他苍老的面庞上。
之后,她又让何利斯带着把她带到了一伙幸存下来的海盗俘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