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些日子再让她知道吧。”老白语态苍白,“最后一个月,我不想太孤单,哪怕是名义上。”
最美是黄昏,彼时的童佳慧却比黄昏更美。
俗语老来俏,美丽从来不是少女的专利,有一种美需要岁月沉淀,洗去铅华才是人间美颜。
时隔三十年,曾经的婚服,并不显得过气,秀发成髻,忍不住心生惊艳。没想到穿上婚服的佳慧,居然美得夺人心魂。
老白感慨美人依旧,只是语态里不免英雄迟暮。婚服是老白找出来的,他想看妻子再穿一次,佳慧不好拒绝。
随后也要我换上当年的新郎礼服,自嘲是中老年发福,已经穿不下了,所以要我代替他穿上。
一番说辞挑不出毛病,就这样,我和佳慧,各自穿上婚服,宛如一对婚配。
“走进点,让我好好看看。”老白扶了扶老花镜框,“不错,嗯,还差点东西…”话音一落,便上手了。
手持两枚胸花别在婚服上:“这样就对了。”连婚庆胸花都考虑到,老白的确有心。
不真实的情景,仿佛我和佳慧举行婚礼,而老白如同教堂的神父给我们证婚。
当然,他的手里没有圣经,也没有说什么誓词。
只是将我们的手拉在一起,迎着入了座。
桌上摆着菜肴,在我和老白谈话的时候,佳慧已经准备好饭菜,直到被老白叫上来,这才换上多年前的婚服。
也许是练气的关系,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压抑,强迫自己处于某种平静。事实上,我的心跳也很狂乱,颜面装作无事。
老白脸上洋溢的期许,仿佛比我们更高兴,自然而然地流露释然。
我看见他眼眸望向佳慧的神态,仿佛一个老父看女儿。依稀记得在十年前的婚礼上,我从他手里接过白颖时,似乎也有类似的目光。
“喝酒吧。”老白准备一坛女儿红,给我们倒上,“我就不喝了,还有公务行程。”
我才一抬杯,老白摇了摇头:“交杯酒。”
佳慧无奈道:“听他的吧。”
女儿红是黄酒,入口些许苦涩,回味馥郁芳香。
“一晃三十年了。”老白似乎回忆当年的婚庆,席间倾述不少。
酒尽,话未绝,太多的话,也许容不下一晚。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待会儿小涛来接我,晚几天才回来。京京,你就住下吧,等我回来,我们再喝个痛快,说好了,一定要等我回来才能走…”
“好。”以为这是老白的客套或者托词,也就随口答应。
在我看来,老白的真实意图,在下午的谈话里已经聊个通透。
成人之美,老白已经做到最大让步,借口公务脱身,或许也是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颜面。
尽管,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却又无比真实地发生。
不久后,司机抵达,将老白接走,将要去哪里,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孤男寡女。老白亲手促成这样的局面。
我以为老白戾气难平,即便不想着清算,至少也会有所怨恨。
然而,下午这场谈论,从头到尾没有硝烟火气,以至于登门前预判的各种应对全然用不上思绪陷入一种错然。
等到老白离去,佳慧的身心一松,“别往心里去,只是一场闹剧。”
“你觉得是闹剧?”我抬眸望向她的精致脸庞,“可我是当真的。”
佳慧的身体一怔,眼神有些躲闪:“京京,行健生病了,他只是开玩笑。”
“就因为他病了,所以他才不会开玩笑。”我上前拉住佳慧,“你应该清楚他的意思,他想成全我们。你不是已经答应他…”
“他一时想不开,我只是哄他,等他做完手术…”
“他把你交给我,是因为有些东西,他是没办法带给你的。”抚摸她的脸庞,能感觉她的发虚,“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不是过家家,你清楚的…他不想太直白,所以才搞得像一场闹剧。”
说着,我将佳慧腰臀一搂,整个人横抱在怀。
她无力挣脱,婚纱限制行动力,不晓得这是否也是老白设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