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寂鸾也未曾理会它,以至于到了早上,颜色一看就较为肿胀憋得几乎愈发红紫了。
卯时日初当空,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上觐见,彼时后宫之中小桥流水缓缓响动,玉做的珠子垂帘在侍女前前后后经过的拨弄下,发出细微清脆的动听声响。
躺在床榻之上的温香软玉之躯方才在婢女的唤醒中,慢慢睁开一双天生便自带柔情的眼睛。
翁思妩刚到延嘉殿居住,侍女是一半是原有的新人,另一半伺候的是从蓝春殿跟随过来的。
各自都有分工,只要她醒了就会将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水送进屋内,届时默秋就只用在她身边帮她梳头擦脸就可以了。
镜子中翁思妩眼神清醒,容色却娇艳妩媚,拿出脂膏擦在肌肤上,揉出一片欲红。
“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新搬来这里,默秋关怀的问。
翁思妩认床,就是刚入宫那段时间,也是在蓝春殿磨合许久,才熟悉了新的环境。
她刚洁净过脸,眉眼如新,嘴角微微一弯,“我好的,默秋,没有哪里不适。”
外面照例有侍卫巡逻经过,翁思妩感觉得出永安宫这边的守卫比桂宫那边还要森严许多,想起来问:“他去上朝了吗?”
按照约定梁寂鸾说过,翁思妩若要请安只要等他下朝就能过去了。
此时时辰尚早,起码得等晌午才会结束,默秋明显知道翁思妩的“他”指的是谁,点头道:“已经去了,等娘子用过早膳,在这附近走走,等时辰一到就会有御车接娘子过去。”
翁思妩微微讶异,“不是在摧云殿请安?”
“说是陛下要务繁多,即使歇息也会是在斜月台,只有晚上用膳就寝才会回永安宫。”
“默秋,你的消息好灵通。”
默秋无奈地看翁思妩一眼,“就是怕娘子前去扑了个空,摧云殿那边的内侍总管特意过来知会了一声,那时娘子还在睡梦中呢。”
还以为在新的地方翁思妩会不习惯,但昨晚默秋起夜后悄悄看了一下,私下枕着帝王衣物的娘子倒是睡得颇为香甜。
只要翁思妩入睡或是醒了之后,未免东窗事发,榻上的被褥都会经由默秋先将东西收好藏进柜子里,再由其他侍女过来整理。
也不知娘子对那件衣裳的依赖性什么时候那么深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个头。
昨夜翁思妩的确睡了个好眠,以至于梳完妆看起来气色都有着不同以往的红润。
早膳没用太多,翁思妩稍微感觉饱腹后便出了延嘉殿,接她的人已经到了院子中。
“去斜月台。”
外朝结束后,还有一场小内朝要梁寂鸾主持,斜月台里站着十二位大臣。
从先帝到梁寂鸾这一代,多数为官已久,称得上老臣,仅有三位岁数更为年轻的,都以梁寂鸾为首,身为亲信,家世气势才情都不凡。
屋内轩窗半开,经过激烈讨论,已是到了下半场时节,内侍们看准时机,在帝王示意之下上前奉茶,方才唇枪舌剑的臣子才有了片刻歇息的时间。
一道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娇丽身影经过轩窗,有人不经意抬眸撞见,忽然疑声询问,“那是……”
声音惊动旁人,引发效应连带其他目光也都纷纷看过去。
侍人在前面引路,意在将翁思妩带去提前安置好的屋子,这不是她头一回来这里。
但对这里的印象半点也不模糊,她在这里吃过梁寂鸾亲手喂的樱桃,当时他还闻错了她身上的香,惹得翁思妩芳心不悦。
事后去浣衣坊借他的衣物,也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庭中小娘踩着地上影子,窈窕的越过一块又一块石板,眼尾微挑,灼若芙蕖的艳色让人看一眼足以怦然心动。
小内朝中的臣子问道:“芙徽公主怎么会来此处?”
内朝之威严,闲杂人等一律都不许随意进入,周围又有禁军侍卫重重把守,任何踪迹在此都插翅难飞,难以躲藏。
能进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众人余光随之向屋内最前方的主位窥探过去,梁寂鸾的位置视野极为空旷方便,臣子们的举动不仅能瞧得一清二楚,实则外面路过的人也会更早发现。
他的确比其他人都先注意到有一抹身影从斜月台门口进来,翁思妩去的正是安排好的屋子。
在有大臣问询后,等到那道身影完全经过了,梁寂鸾方才开口,“芙徽年纪小,其父在世前为先帝效力有功,太后托朕多加关怀照拂,朕便让她来此一叙,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臣……”
“臣等无议。”
只是有些过于出乎意料,陛下竟然会容许芙徽公主到这种地步,连主持小朝政的地方都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