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边探头瞧了瞧,只依稀看见阿蓬躺在榻上,露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胳膊。
“已经喂他吃过药了,”楼弦月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便与我说了些小孩的情况,“只是这毒光内治不行,还需用药汁和热水将生出来的冰层除去,否则受了伤的肢体会因为冻得太过而落下残疾。”
我点了点头,“有劳神医了。”
楼弦月笑了笑,“圣上唤草民小楼便可,神医这一称号太大,草民不敢受。”
“还是称神医吧,”虞殊忽然道,“医者救死扶伤,值这一分敬重。”
我抬头瞧了他一眼,觉得他神色有点怪。
“热水来了!”
恰逢此时陆听拎着壶进了屋,见里面忙活起来了,我便将虞殊拉到了边上,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醋了?”
虞殊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倾身凑近,语带威胁,“砚卿,神医很好看吗?”
“啊?”我不解他问这个做什么。
“为何你见了他,心跳两次都乱了?”
【作者有话说】
虞殊(委屈):第一次可能是误判,第二次还这样,绝对不对!
砚卿(茫然):啊?-
走主线有点卡,理了一下,来晚了来晚了QAQ
(2024。4。24小修)
96同出一源旧事明
心跳变快?
“有吗?”
我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方才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骤然听他这么一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了一句后,愣了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
“有。”虞殊很笃定地告诉我。
我从他的神情中瞧见了几分委屈和落寞。
许是因为长久以来我带给他的印象就是个贪慕美色的家伙,他从眼疾加重后开始便一直对自己的残缺很是介怀,一夜之间变白的头发也使他对自己的容貌更加忧虑,生怕我对他失去兴趣。
这会骤然出现了个嗓音听起来很不错的青年人,虞殊下意识便想起我念叨过好几回觉得他说话好听的事情,十分敏感地开始关注起了与对方说话时我的反应。
没想到真的察觉到了异常。
他心中忍不住地泛起了酸涩之感,因我与他一路十指相扣而生的柔和笑意也不禁凉了大半。
我侧过脸主动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哭笑不得地与他解释,“别想那么多,前一回大抵是因为我觉得神医身上的那件衣衫不错,念着这一身要是你穿上应该也会很好看,不免走了神想入非非。至于方才那次,只是看到了阿蓬的状态,有些后怕而已。”
“仅是如此,没有别的原因?”他的眼睫轻颤,似乎松了口气。
“只是如此,”我微微抬了抬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腕,无奈道,“若说谎的话,我现在的心跳应该更快才对。你有发现它变快吗?”
虞殊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腕内侧,默默感受了一会那和缓有力的搏动,片刻后摇了摇头。
看着他的动作,我不由地轻笑出声,微微踮起脚在他唇上贴了一下,“回京后不如给你的书斋换个营生吧,改卖醋,就叫虞氏醋坊如何?”
“那牌匾可以由砚卿亲笔题字吗?”他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满口应下,“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待木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阿蓬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他胳膊上的冰壳已经消融得只剩下了薄薄一层,楼弦月说贴近皮肤的便不能再用药水擦洗了,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好在小孩身体底子好,且已然服下了解毒药汤,估摸着到天亮时就又差不多能活蹦乱跳了。
我见神医端着盆去院中的竹架边晾棉布,便与虞殊一块上前去,将心中正琢磨着的问题问了出来,“方才您问他有没有下过矿,是何意?”
楼弦月不紧不慢地拧着手中湿漉漉的布条,对我说,“不知圣上有没有听说过,南方一带凡下矿者皆九死一生的传闻?”
我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入山采矿的危险性确实很大,因为下面每年都会报上不小的伤亡数目。
看我不了解,楼弦月便没再继续往下引,直接将实情告诉了我们,“从数十年前起,南方最大的采矿区一直都是逸城与衢城交界处的碎明崖,崖内不仅有普通的矿石,还产有金乌石。而冰鬼毒在最初,便是存在于金乌石矿脉之中,与其相伴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