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吃了晚膳,阮阮依旧闷闷不乐。
威猛大人道:【你关心问候一下,说不定有用。】
阮阮便又生出许多希望来,想把那白白丢失的三千斛怨气找补回来,于是轻轻抓住祁慎的手,声音又软又娇:“侯爷的伤口还疼吗?”
祁慎眸中不辨喜悲。
半晌。
【来自祁慎的怨气一千斛】
阮阮快哭了,她上辈子是刨了祁慎的坟吗,只是简单的关怀问候,就这么多的怨气。
却听祁慎道:“小阮儿是觉得方才按得不够用力?”
男人眉眼疏淡,却生得如仙似魔,天生带着一股子邪气,嘴角微微勾起,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快闭嘴吧!】
阮阮回嘴:【分明是你让我说的。】
威猛大人气她朽木不可雕,一转头跃上了房顶,免得眼见心烦。
少女垂着头,身穿素白的软纱裙,娇娇俏俏,蝉露秋枝,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让人心疼。
祁慎叹了口气,将阮阮抱上小榻,自己也在外面躺下,伸手摸了摸阮阮的小脑瓜,声音略有沙哑:“手臂是被血阵中的怨气所伤,那一缕怨气萦绕在伤口上,疼得厉害,好起来也需些时日,不怨你手重。”
阮阮不禁腹诽:不怨我才怪,那可是三千斛的怨气,好多好多呢!
祁慎自然不知阮阮心中所想,一时觉得身子沉重,浑身燥热,意识也有些昏沉,想是那伤口又在作祟,便没有精神哄阮阮,闭着眼勉力支撑。
“侯爷为什么要杀国师?”
祁慎闭着眼,面颊微微泛红,比平日多了几分邪魅,听了阮阮的话却不应声,就在阮阮以为他睡着之时,才缓缓开口:“公玉真练的不是正道术法,他以童子的生命元气为食,助纣为虐,他死的早些,也少做些孽。”
说完,祁慎便不再说话。
阮阮取了被子给祁慎盖好,又吹熄了灯,自己个回床上躺着,半夜听见软榻那边有声音,阮阮乏极也没有起身。
又过了半晌,祁慎竟摸上床来,他浑身滚烫,将阮阮紧紧箍在怀里,疯狂汲取阮阮身上的清凉之意。
第28章
阮阮被他滚烫的体温折磨得再睡不着,心里骂骂唧唧了半宿,直到天快亮时,才困得挨不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祁慎也没了影子。
绿岫进来服侍她梳洗,又说侯爷吩咐,若姑娘觉得闷,这月十五,可以去城外的寺庙烧香祈福。
虽然趁烧香逃走的可能极小,但能出去一趟也总归是好的。
所以十五这日,阮阮就在绿岫和卫宵的陪同下出了城。卫宵依旧是女装,初看只会觉得这丫鬟太高瘦了些,模样不好看,倒也不太招人眼。
平康城外有两座较大的寺庙,普恩寺香火鼎盛,信众极多,又逢十五,绿岫便替阮阮做了主,往人少些的常明庵去了。
常明庵内都是些姑子,因每日进的香油钱不多,庵内陈设老旧,来上香的也不多,偶尔有几个香客,也都行色匆匆。
阮阮一行人进了庵内,穿过门廊,来了正厅,学着旁人的样子,阮阮诚心诚意点了炷香,双手举过头顶,心中虔诚祷告:请佛祖保佑祁慎早些死。
许了这样愿,阮阮似也觉得不妥当,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向佛祖金身,那佛像的眼睛却似也在看她,庄重威严,阮阮心下一凛,顿觉自己在亵渎神佛,马上改了口:方才的愿不算,请佛祖保佑我早日顺利脱身。
阮阮再偷偷抬头看,便觉得佛像慈眉善目,心下大安。
这常明庵并不大,也没什么可逛的,祷告一番,又上了香,阮阮便起身准备走了,偏走到门口撞到一个小尼姑,那小尼姑手中的整盆水便都浇在了阮阮身上。
四月的天气冷得很,阮阮顿时打了个寒噤。
小尼姑十五六岁的样子,一看惹了祸,忙满口赔罪,又道:“天气寒凉,施主且随小尼去换身衣裳,免得再着了风寒。”
阮阮本不想换,奈何天气确实冷,从这里到玉带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见绿岫没有阻止,便随那小尼姑来了后院厢房。
卫宵守在门外,阮阮和绿岫跟着小尼姑进了一处厢房,厢房陈设简单质朴,炕上有一铺干净的粗布铺盖,想是这小尼姑的住所。
小尼姑从柜子里翻找了半天,终于寻了一套粗布衣裳出来,她十分歉意,道:“这套衣服是我出家前穿过的,还请施主不要嫌弃。”
阮阮身材纤瘦,虽比这小尼姑高一些,衣服穿上却也还算合身。衣服布料粗糙,但穿在阮阮身上,却别有一番味道,像是个绝色的小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