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承彦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再度开口:“阮阮姑娘可否告诉我原因。”
想了想,娇媚的少女轻声道:“我不喜欢你。”
她的声音那样好听,像是潺潺溪水,又似徐徐清风,但偏偏是把刀子,血淋淋刺进了郑承彦那一颗春心里。
立时血流如注,分崩离析。
看着郑承彦失魂落魄走了,阮阮脸上也现出几分沮丧来——她也不想说话那样难听的,但若不狠狠拒绝他,只会让他陷入麻烦里。
楼下轻歌曼舞,阮阮也没心思看,缓步上了楼。
推开屋门,阮阮看见一身黑衣的祁慎坐在榻上,眼睛闭着。
上一世,他来得并没有这样勤,这一世可好,把这当成了祁侯府不成。
“郑承彦走了?”男人闭着眼,声音温柔。
“嗯。”阮阮轻轻应了一声。
“小阮儿做的好,不然杀他确实需要费许多力气。”
王八蛋,杀人杀红眼了。
阮阮心里暗骂。
祁慎猛然睁开眼,阮阮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骂出了声。
却见他对阮阮伸出了手:“过来。”
不情愿走了过去,被祁慎揽在怀里,就听威猛大人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今日是神宗一年一度的‘恩恕’日,千万别招怨,招了多少怨,就要白白上缴多少怨气的。】
阮阮自然记得,这事儿威猛大人一早就告诉她了,她也不知那个什么神宗是有什么病,好端端的非要弄什么“戒咒”日、“恩恕”日,这是过不上阳间的节了?
埋怨归埋怨,阮阮却舍不得那些准备换“忘忧”解药的宝贵怨气,今天对绿岫和卫宵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都少,生怕惹了他们的怨。
谁知眼看这“恩恕”日就要过完,祁慎这个活祖宗又来了。
祁慎抱着阮阮,微凉的手轻轻握住阮阮的小手,手掌上的茧子摩挲得阮阮手背疼。
“易琼说你最近练功很刻苦,扎针也不喊疼,真是乖阮儿。”
阮阮垂着头,心想:我这样辛苦,就是为了早点离开侯爷您呀……到时您千万别气坏了才是。
祁慎似是心情极好,抱着阮阮闲话了许久,末了阮阮摸到他的手臂,觉得手里滑腻腻的,抬手一看,竟然一手血。
“侯爷受伤了?”
他穿着黑衣,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看见阮阮微微颦起的眉头,心情越发的好了,声音低沉沙哑:“去了趟漳渊宫。”
这话说的很平常,但阮阮记得花朝节出现的那位国师,好像就住在漳渊宫吧?想了想,阮阮问道:“侯爷去杀国师了?”
“想杀,他布了血阵,没杀成。”他声音平淡,仿佛说的是我去吃馄饨,没馄饨,就回来了。
那可是熙陵国术法第一的国师啊。
想起今日是“恩恕”日,若是能得到祁慎的感激……
阮阮忙起身去取了伤药,小心翼翼扶着祁慎坐起,褪去他的衣衫,见小臂上有一处极深的伤口,不似以往的剑伤刀伤。
她先用干净的帕子擦净伤口,又拿了伤药小心敷在伤口上,却因太过小心,反没控制住力气,按得有些狠了。
阮阮小心抬头,眨了眨眼,讪讪的:“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
【来自祁慎的怨气一千斛】
威猛大人震怒:【你小心些!白白上缴给神宗一千斛的怨气,这可是三条半的鲜嫩小鱼啊!】
阮阮也是一急,急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祁慎点点头,狭长的凤目之中隐隐可见隐忍郁气。
【来自祁慎的怨气两千斛】
阮阮心疼得想哭,赶紧闭了嘴,小心包裹好伤口,再不敢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