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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完最后一个唱名,温禧扯开眼前的缎带,掌声让流动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
时祺的脸上是沉静的,双眼含笑,好似酝酿着一点坏意。
他的部分更加速战速决,邀请温禧直接从七个音开始弹奏,她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指尖,却在最后一刻出现不该有的失误。
“哎呀,很可惜,时先生报错了两个音。”
主持人慌忙补充。
大屏幕很合时宜地将温禧的手位折成音位,附上时祺刚报出的答案,正好产生了两个偏差。
“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当然愿赌服输。”
钢琴的混响还在继续,时祺先认输了。
时祺微笑着看温禧,配合地流露出遗憾的神色。他漆黑的眼里折射出她的影子,像是每首奏鸣曲的再现部,有似曾相识的虚影。
她赢了。
温禧难以置信,明白他是故意输给自己。
好像只是一瞬间,温禧又被璀璨的镁光灯拉回到现实。
她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掌声包裹,本人却在晃神。
“小姐,您战胜了时祺先生,感觉如何?”主持人将话筒递给她,试图采访出劲爆的只言片语。
温禧环顾四周,坦然地与无数好奇的目光交锋。
“大家好,我是一名钢琴调律师,能战胜时祺先生只是偶然罢了。”温禧温和地笑:“如果大家有钢琴调律的需要,欢迎大家来找我,我的工作室在观山路235号。”
她是极美的,穿着针织毛衣与碎花长裙,如缎似的乌发散在肩头,素着的脸像工笔画描绘的秀丽五官,经过镁光灯的打磨,温润沉稳,矜贵异常,好像一块美玉重现天日。
温禧一番话说得也妥帖,恰到好处地为时祺解围,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放在绿叶的位置。
“请问温小姐有什么心愿?”
她还没来得及接过话筒,这话却被时祺接了下来。
“我想送温小姐一份礼物。”
今天青年钢琴家的话格外地多。
“我写一首歌送给温小姐吧。”时祺平静道,好像在做一件信手拈来的事,跟吃饭做菜一样简单。“当作今天技不如人的奖励。”
掌声涌动如潮,退潮时留下艳羡的目光,将温禧包围。她的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阵。
时祺罕见作曲,连演艺圈邀歌与合作都一概拒绝。为数不多的几次采访都争先恐后让他创作,他轻易不显山露水,偶尔折出的片刻,都是很惊艳的旋律。
他有自傲的资本。
他没等她答应,就坐在琴凳上,邀请她。
“这首曲对节奏的要求很高,如果温小姐不介意的话,就请温小姐做我的节拍器吧。”
时祺欠了欠身,甚至很礼貌地给她让出半张琴凳。
温禧当然不会坐下,她伸出五指纤纤,在贝壳般的指甲盖上跃动的光,在琴板上不轻不重地扣动了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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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禧记得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