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见他没有回应,便倚着琴盖,自顾自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没有人在问好时会把“家财万贯”这个词挂在嘴边,除了温禧这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公主。
时祺不用费心去猜。
她入学时也掀动过一阵波澜,同系同学,有细碎的传言落在耳间。
“喂,你叫什么名字?”
温禧不依不挠。
“时祺。”
简单干净两个字。
若是本市人,听见时祺这个名字,多半都会有些反应。
他高中时就声名在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老师在班级找不到人,派班长去叫他回来,然后撞见他在市场肉铺看店,拎着剔骨刀耍出刀花,粲然一笑说有点私事要办,让他稍等。
班长哆哆嗦嗦地跑了,最后流言陈尘嚣甚上,众人对时祺敬而远之,他倒乐意从班级隐身。
但五湖四海的小姑娘不知情,上了大学,他依然是理想男友的热门人选,众人前仆后继地找他表白。
他学艺术出身,可偏偏在大学里不知和谁逆反,报了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传媒专业。
时祺意味深长地说自己的名字,期待小公主会知难而退。
“时祺,我听过呀,你的名字。”
“我十九岁生日宴会,想邀请你去我家里弹两首钢琴曲,你觉得怎么样?”
温禧邀请人直截了当。
“没兴趣。”
时祺拒绝人更直截了当。
少女明亮的眸子一闪,闪过一缕灵光:“我可以给你钱,你也不算吃亏。”
她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现在偶然撞到这个油盐不进的硬钉子。
“好啊,小公主。你有多少诚意给我?”时祺侧首,好整以暇地看她。
“你报个数。”
时祺慢条斯理地举起一根长指,在她跟前晃了晃。
“一千块,好说好说。”
温禧眉开眼笑,正准备翻开自己的书包去取现金,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危险。
“我指的不是这种诚意。”
时祺撑着琴盖,将她囚困在方寸之间,灼烈的光在金属耳钉泛着银辉,少年的五官近在咫尺,长眸里敛着危险的光,连好闻的薄荷味落在她鼻尖。
“一个吻换一首钢琴曲,怎么样?”后三个字他咬重了说,上扬的尾音夹着他微重的呼吸。
她掉入时祺有意设置的文字陷阱,清晰地听见脑海中弦断的声音。
手绳没找到,却平白无故地连人带心都折在这里。
贝齿咬着唇,温禧下意识紧闭双眼,力道后撤,等她反应过来时,始作俑者已单手拎着书包,从琴房里潇洒离去。
“开个玩笑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