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尽管猜到裴晏迟要拿天下第一宗的名义为跳板做点什么,越明珠仍应了下来:“好。”
直至谈妥,那把剑仍贴在她颈边,冰凉透骨,似毒蛇的信子。
“我知道你正想着,事成之后怎么报复回来。”
越明珠直接用手推开了他那把剑,偏头,柔软的呼吸声喷洒在他侧脸上,声音极轻。
“真巧,我也一样。”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的事。
要不是彼此都有把柄,半个时辰前还想着要把对方弄死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这心平气和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听她这么径自挑破,裴晏迟也并未被激怒。
少年垂眸,手指拭干净剑锋上不太明显的指痕,再将其收入元神后,才抬眼与她对视。
漆黑双眸敛起所有情绪,语调也无波无澜,唯独尾音落下时,似浸着这无边深渊的冷意。
“——那就拭目以待。”
裴晏迟道:“你说。”
越明珠将裴惊策刁难穆承的场面笼统地概括了一番。
她复述完,想起那日席上众人尴尬得鸦雀无声的场面,没忍住道:“你弟弟真的好没有礼貌。”
裴晏迟颔首,对别人说自己亲弟弟坏话接受良好:“他一向如此。”
越明珠听出几分不对味:“一向?私下对你也是这样吗?”
其实只有心情相当不佳的时候会这般不客气。
但裴晏迟眼也不眨地应下:“嗯。”
第32章32
丫鬟收拾好残局,低头退下,还不忘识趣地掩上书房大门。
越明珠用帕子轻轻拭掉唇边水渍,转头,看向裴晏迟。
四目相对。
裴晏迟八风不动,一脸平静地回望着她。
从头到尾,除了方才唤丫鬟进来以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今也未曾开口,就这样看着越明珠,盯得越明珠心中都有几分忐忑了。
开口解释时只有一种答案,但是不开口时,在一片安静之中,越明珠想象出来无数种可能。
晋州,州牧府一间客房内一个身材高大的华服男子此时正在紧张的踱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潜入房中,他身形诡异,让守在附近的府兵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黑衣男子半跪着向华衣男子禀告自己得到的消息:
“张副官,晋州牧说在秋狄场里抓到的刺客不忍拷打已经服毒自尽了,临死之前只说了当时还有其他刺客受伤逃跑。现在晋州牧要派人搜山,说是遇到了宁可不留活口也不能让刺客逃了。”
“哼!”张副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当了这么久的晋州牧是吃白饭的吗!在牢里待了一个月的刺客还能服毒自尽,他怎么不说是天上掉下个石头砸死的!”
“还派人搜山找刺客,我看他是想找到太子再来个死无对证才是真。”
太子此次秋狄遇刺下落不明,幕后黑手十有七八就是这个晋州牧,只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此时正在晋州的地盘上,敌强我弱,才会显得如此弱势。
张副官大手一挥:“他们搜,咱们也要搜,让在晋州的据点盯紧了,殿下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会联系我们,务必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殿下。”
言罢他写下一封信装在信封里交给黑衣男子道:“拿着我的亲笔信,去禹州找小赵侯爷,事出紧急,让他务必带兵器前来。”
禹州是晋州的邻城,此时他们能借用到的兵力也只有与太子交好的小赵侯爷这一支了。
“是!”黑衣男子接过信封收好,眨眼间便从屋里不见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张副官终于坐下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太子此时还活着,不然他们这一行人此次一个也跑不出这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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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珠每日在外采一天的药才会回家,可她今日待到中午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