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场景重复几次,见她筋脉愈发脆弱,这事便推迟搁置了下来。
后来越明珠身子渐渐适应,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碰就碎。也就未曾再提过。
裴晏迟扫过她充满认真的脸蛋,淡淡道:“你筋脉闭塞,仍未转好。”
越明珠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当初心知自己是心病,对增进修为来养病这种法子嗤之以鼻,一点也不热衷。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前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裴晏迟,他一把将越明珠拉过来:“你在干什么!”
他用余光扫了裴惊策一眼,所幸对方并没有当场发怒。只是大概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对待过他,他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发红的脸颊,有些发愣。
裴晏迟还没发作完,便看到越明珠泪眼婆娑,大喊道:“他就是那个说我是不祥之人的那个人!”
裴晏迟闻言也微微愣住了,他之前听越明珠说过这件事,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结,但他并未放在心上,也不曾想过预言之人居然是裴惊策。
而裴惊策听到这话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你是……?”
“你居然不记得我?”越明珠觉得不可置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一句话害得我被赶出村子,孤苦无依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居然不记得我?”
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裴晏迟又拉了回去顺便捂上了嘴。
眼下不是让她发泄情绪的时候。
“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关起来!”裴晏迟并不在乎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要怎么安抚裴惊策。
和越明珠一同来的两个侍女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了,听到裴晏迟的话赶紧捂住越明珠的口鼻将她拉了下去。
越明珠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对待,她挣扎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丝毫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最后她被两个侍女关在了不知道哪里的一个空房间里,起初她还想办法敲门大喊想要出去,但喊了许久都无人回应。最后,她许是累了自己走到角落里坐下将头埋在双膝里。
越明珠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只觉得自己想逃离这个地方,离开州牧府,离开晋州,去到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无措的时候,但是此时已经不会再有人跳出来救她了。
但她的祈愿注定不会得到实现,越明珠听到房间被打开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裴晏迟的身影,侍从们举着灯笼在他身后让她看不清裴晏迟的脸。
看着越明珠脸上的泪痕,裴晏迟觉得这幕有些似成相识。这让他想起前不久越明珠被村民抓起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越明珠在哭,而他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只是这次让她哭的人变成了自己,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你可知这次犯下了多大的错?”裴晏迟冰冷的声音从越明珠的上方传来。
越明珠能感受到裴晏迟身上的怒气,其实她并不知道国师是什么人,但是从今日裴晏迟反应来看对方应当是个大人物。而她当众掌掴了那个大人物。
若是换成一般人此时怕是早就跪下认错了,但越明珠不同于常人。她在成长的时期没受过父母的教导,没经历过人情世故,没有被规训。
她像生长在外不常见的野草,在看不见的地方有着自己的刺。
“我有什么错?”越明珠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痕,“他害得我那么惨,我就是要找他的事!”
裴晏迟闻言心里压着的怒火瞬间飞涨,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知世事,但他没想到都到了州牧府这么多天了她居然还没学会低头。
正当他打算发怒的时候,突然听到眼前的少女说:“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觉得我不详?”
裴晏迟被越明珠突如其来的质问打得措不及防,原本要说出的斥责的话此时也堵在了喉咙里。
“你之前说你不信这些东西,但今天你知道了预言我的那个人是国师后,后悔了,是不是?”越明珠看向裴晏迟。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越明珠今日在前厅的时候就在裴晏迟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眼神,那是六年前和村里人眼睛里一样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但也被她捕捉到了。
“骗子……”越明珠低喃道。
“你说孤什么?”裴晏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想被针刺了一般。
“我说你是个骗子!”越明珠大喊,“我把你从鬼门关救出来,你不但一分钱都没给我还不相信我,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晏迟用手捏住双颊让她说不出话。
门外举着灯笼的侍从已经被吓的跪下了,举着灯笼的胳膊也颤颤巍巍的。
晃动的烛火印得裴晏迟在墙上的影子此时也扭曲无比,两人的影子逐渐贴近,越明珠终于看清了裴晏迟的表情。
他面色不改,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弧度,但狠戾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在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