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她天资聪颖,学到了一手外祖父的好绝活。京中贵妇若有个三灾六痛的无不是来请她医治,除此以外,大内之中的贵人娘娘也是如此。
顾静娴道:“姑娘今夜愿意来此,可见心中是信我的,既是信我,又何必羞辱我呢。”
程绾青神色微敛,“也罢,反正我被困在这淮州城,死马当做活马医罢。”
她说完,将手伸出,示意顾静娴可以给她把脉。
这一脉用时不短,但至少让顾静娴清楚,程绾青这嗓子还有得救。
“姑娘这脉凝滞欲散未散,气血运行不畅,致使喉间脉息沉重而不灵活,因而出现塌嗓的假象。”
闻言,程绾青明显一愣,方才顾静娴所说的话,竟和其他大夫一般无二。
到底是她小瞧了这小丫头。
程绾青问道:“你可有法子?”
顾静娴泰然自若道:“自然。”
“需饮何药?”既然说辞一般无二,那药方怕也是大同小异。程绾青嗓子坏了一年多,药也就喝了一年多,若是相似,不喝也罢。
顾静娴道:“正是因为那些人只让姑娘喝药,姑娘的嗓子才一直未曾痊愈。”
程绾青眼睛忽的一亮,忙追问:“那该如何?”
“姑娘的气血确实该以药物滋补,”顾静娴卖了个关子,“可这喉间的毛病却非药物能及。”
程绾青原本不耐烦的神色淡了些,开口道:“若你真能治好我的嗓子,我许你白银五十两。”
顾静娴如今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银子,她摆摆手道:“姑娘日后若重开戏班,自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你且自己留下罢。”
不要银子?
程绾青追问:“那你要什么?”
顾静娴话锋一转,“我需姑娘替我做一件事。”
程绾青又问:“何事?”
顾静娴道:“不急,待我能助程姑娘重新登台时,自会告诉姑娘。”
言罢,顾静娴向秋霜示意。
秋霜从桌下拿出一布卷,将其打开,只见里面藏着或长或短、或细或粗数十根银针。
顾静娴取出其中一根,用烛火微微烤了一下,再将其缓缓扎进程绾青的喉间。
重复几次后,顾静娴道:“姑娘可以试着喊喊嗓子。”
程绾青脖子僵持着不敢动,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嗓。
“咿——”
这一嗓,温润而透亮,似仙乐般,久久回荡在屋内。
程绾青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她的双眸逐渐湿润,满脸感激地看着顾静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止程绾青惊叹,街上两个正依靠着互相打盹的人也被这一嗓音给惊醒。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不耐烦道:“方才那嗓你唱的?”
另一个道:“说什么浑话,小爷我唱得可是武生,怎来得了旦行?”
“那能是谁?”
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面面相觑。
唱武生的那人疑惑道:“总不能是程绾青吧,她嗓子不都坏了吗?”
稍年长的看了看澄心堂的匾额,又抬眸看了看二楼的窗子,没好气地说:“暗夜出行,果然没好事!”
“那如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