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星忽而低笑出声,楚玥不明所以,又有些被看破的羞涩。
“你笑什么?”
“我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软下来,”他喉结滚动,翘着眼尾望向她,“救毒和救人在我眼中,并无分别,你分明就是不想我死罢了。”
她睫羽轻动间,一时忘了呼吸,心中赤忱早已由双眼透出。
谢衔星忽然出声,嗓音仍旧带着几分沙哑,问道:“看够了?”
楚玥猛地回过神,急急别过脸去。
“自作多情,”她回道,“身为一名医师,我自会将你治好。也算是你运气好,碰上了我,否则你现在早死了。”
他语气调侃,倒是缓和了些气氛:“有天下第一神医的楚大夫在,我也不敢死。”
“谢衔星,”她背对着她,指尖无疑是摩搓木勺边缘,“我打算明夜就去林府。”
他心一沉,提醒道:“你手上的伤。。。”
“不碍事,”她打断他,“况且也无需我亲自动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罢了。”
“我陪你去。”他下意识说道。
她倐地转身,木勺直指他咽喉,责怪道:“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嫌命太长了?”勺尖还滴着黑黑的药汁,在他衣裤上洇开一片。
谢衔星不闪不躲,直勾勾盯着她,缓缓道出心中所想:“楚玥,让我一直躺着不动这不现实,我并未告诉其他人中毒一事,再说了你一人怎能搬得动烧全府的油桶,就算是推车也很难实现,何况还要避人耳目。”
她将木勺攥得死紧,谢衔星说得不无道理,凭她一人是绝不能搬得动油桶的。
炉上药罐突然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气泡声掩盖了一时的沉默,她镇定地从他手中接过火钳将炉内木柴取走了一些,边做边说:“你可有将此事告诉萧长庭?”
“还没,”谢衔星眸光一暗,“你是想让他来帮忙?”
楚玥轻点点头,他嘴角一沉,即刻否决:“不可。”
没想到被拒绝得如此干脆,心中生出诧异,问道:“为何?”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心中莫名生气,更加怨恨那个给自己下毒的面具男子,回道:“不如让我来。”
她回道:“可他并未中毒。”
“推车这种小事我一人足矣。”
她转身本想辩驳,却又一瞬看尽他眼底的倔强,最终无奈答应:“那你和萧长庭一起,若是晕在路上了还有人知会我一声。”
他应了下来:“也行。”
炉膛内的火光扑闪,苦药味愈发浓郁地弥漫在厨房内,谢衔星坐在地上盯着她微微发颤的手臂,忽然想起两人应该是从晨起便粒米未进。
“我去熬些白粥。”他手撑着地站起身,衣摆带起一阵细小的尘埃。
楚玥闻声,头也不抬问道:“熬粥作什么?”
“你不饿吗?”话音未落,他耳尖一动,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悉簌簌的响动,猛地回头就见门缝里挤着七八个脑袋,最前头的小丫鬟被自家少爷发现后,吓得一僵,其余人见被发现也顿时作鸟兽离散。
楚玥早就发现这帮人挤在门后了,经历过一次倒也见怪不怪,谢衔星却怔在原地。
若是从前,他应该早就能听见那些小丫鬟的脚步声,现在却等到她们都挤在门缝外偷看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