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天已经黑,暮色四合。
秋千的绳索在姜水云掌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初始没觉得什么,久久便觉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团黑雾,无论怎么眨眼就是看不清楚。
周身一片沉寂,她猛地回头发现闻徵已经不在身后,着急从秋千上下来。
“闻徵。”她喊了几声也没回音,摸黑从院子里出去找他。
黑雾裹着她的视线,吞没月光,姜水云仍看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闻徵!”她高声喊他,回音被撞得粉碎。
旷谷回响,寻音绕耳。
忽然有风掠过耳畔,带着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
“。。。对不起。。。”
她脚步忽地一滞。
黑影随着声音渐渐散去,眼前澄澈,看见眼前的场景,姜水云双目瞪圆,呼吸停滞。
月光如练,照亮了那片她从未见过的花海,从中却突兀地竖着一个墓碑。
闻徵唇角滑血,正跪在那墓碑前,心口处横着一把长剑,正泛着冷冷寒光,剑柄直抵胸口,刀身整个贯穿,血渍长银。
“闻徵!”
姜水云扑过去时,看见自己的衣袖透出了月光,想将他胸口的长剑拔出,却发现自己的手犹如魂魄一般穿剑而过。
他温热的血顺着银刀滚落,竟穿透她的掌心,在花根处洇出暗色的痕。
“为什么。。。”
她看向闻徵,双手颤抖摸上他的肩,一如刚才,虚无作为。
闻徵就像看不见自己一般,自言自语说着:
“。。。下辈子。。。我做你真正的奴。。。”
他的声音轻得像花间掠过的风,姜水云徒劳地环住他的肩膀,却只抱住了一怀月光,当闻徵的身影穿过她倒向墓碑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袂正在消散,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
"不要。。。"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看向墓碑上的字,眼前却又模糊一片。。。
“萧长庭,你小点声。”
“我砸洞已经很小声了,你行你来。”
“我来我来。”
“少爷,让我来吧。”
东川本站在一旁看着,见自家少爷要动手,顾及他现在身上带病,便主动请缨。
“我自己来就行。”
小院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到楚玥耳中,她迷迷糊糊醒来,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后回想着刚刚自己做的梦,心中浮起疑云。
最后一段绝对不是自己上一世亲身经历过的场景,难道这只是一场梦。。。
可前面的所有又全是真实的。
想到此,她睫羽垂下,深吸了口气。
除了父皇,姜水云最喜欢闻徵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谢衔星直起腰杆,对拍了拍身上的尘灰。
萧长庭剑眉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你现在就赶我走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百骑司现在内里无主,你先回去,我待会儿就来。”
萧长庭思考一瞬,随即说:“算了算了,你去不去随你。”转身时瞥了眼那扇紧闭的窗户,心里暗叹:他实在是为好兄弟的爱情操碎了心。
院内三人的对话朦朦胧胧传到屋内,楚玥干脆掀了被子,推门而出,环视了小院没见到人后,便直接出声。
“谢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