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玉听完这个故事沉默了良久,随即便转身进了内室,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跟着。
白嬷嬷知晓,孤儿一事一直是蕴玉的心病,连忙冲藏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仔细注意着娘娘。
内室中,蕴玉独自坐在铜镜前,凝眸瞧着胸前那枚娇艳欲滴的桃花。
呵——
原来,她竟也应该有个疼爱她的母亲。
原来,她竟也并非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宫人。
原来,她竟也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崔妙因,荣恩公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便被荣恩公捧在手心呵护,又有同萧钰自小定下的婚事。
有父母疼爱,未婚夫疼宠。
她想,崔妙因被捧在掌中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应是在冬日的冷水中浆洗衣裳吧。
崔妙因被萧钰疼宠保护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应是被仪妃逼着,在胸前刺上这枚讨好男人的桃花吧。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刚刚过得好一些了,云氏便要跳出来破坏她的幸福?
凭什么崔妙因想要什么,就有人千方百计送至她手中。
蕴玉冷冷盯着镜中的桃花印记,右手缓缓摸上了妆台上的金簪。
本宫的青云路,谁也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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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白嬷嬷眉头一跳,猛地望向内室的方向,低声道:“不对,藏珠,快去看看娘娘!”
藏珠也面色大变,忙掀开帘子冲进去。
才一踏进内室,便看见蕴玉斜倚在妆台前,面色如纸,手臂止不住颤抖,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前,指缝里隐隐透出血色。
“娘娘!”藏珠惊叫一声,慌了神:“嬷嬷!唤太医!嬷嬷!”
白嬷嬷脸色煞白,到底老练许多,一边吩咐了宫人去请太医,一边扶着蕴玉肩头道:“快扶娘娘上榻,先止血。”
二人小心翼翼将蕴玉扶至榻上,却听她带着气音颤道:“去请圣上。”
乾盛殿
裴玄祁靠坐在榻侧,看着案上的折子,神情冷淡,一言不发。
江尘垂首侍立,一动不动。
裴玄祁自然知晓蕴玉从没有什么簪子落在乾盛殿,那一句不过是托词。
她既然有什么事情不想叫他跟着,他避开便是。
只是从方才起,裴玄祁总觉心中隐隐不安。
“江尘,什么时辰了?”
“回圣上,子时方过。”
裴玄祁皱眉,便见外头一个宫人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圣上,风华阁出事了,娘娘请您过去瞧瞧。”
裴玄祁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折子一扔,大步朝外迈去:“备辇!”
待他下了辇,一进前殿便见云氏母女二人抱在一处。
见裴玄祁进来,二人忙不迭朝他脚下爬。
裴玄祁恍若未闻,只问白嬷嬷:“你们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