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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没用，更多网友在屏幕上刷相同的言论，禁也禁不过来。

nbsp;nbsp;nbsp;nbsp;林也两条长腿分开坐着，活像挂在博物馆墙壁上明朝大官的坐像，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现代化的眼镜，搁在大腿上的手又捏着一只薄黑银边款手机。他不时用拇指滑动屏幕，垂下的镜片倒映着屏幕上的光。

nbsp;nbsp;nbsp;nbsp;“放你们两个一天假。”

nbsp;nbsp;nbsp;nbsp;这话很明显是和Y陆飞说的。

nbsp;nbsp;nbsp;nbsp;Y下身，手臂穿过小香包的手柄环，把包一提领就站直身体，朝宋鹿拨动手指道别，转身就走。

nbsp;nbsp;nbsp;nbsp;陆飞在Y面追：“娟儿，我送你。”

nbsp;nbsp;nbsp;nbsp;宋鹿和杨荔约定好是播满两小时。杨荔本来建议晚上八点开播，说网友吃饱饭懒懒窝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的时候才是直播的黄金时段。但因为宋鹿考虑到林也今天晚上回来，他嘴毒，被他看到肯定会遭到一番嘲讽。这才提前到下午2点。

nbsp;nbsp;nbsp;nbsp;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林也早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宋鹿这才播了一小时。林也回来就往对面沙发一坐，坐下屁股就生了钉，不走了。宋鹿本来就放不开，现在更放不开，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观众的总人数往低了走。她觉得更加对不起杨荔了。

nbsp;nbsp;nbsp;nbsp;林也屁股下的钉一点点爬到长到宋鹿屁股下，她都快坐不住了。

nbsp;nbsp;nbsp;nbsp;宋鹿拿起水笔，在手边的便笺纸上写大字：我要喝可乐。

nbsp;nbsp;nbsp;nbsp;宋鹿抓起便笺，在确保镜头录不到她手里东西的情况下，向林也展示便笺纸上的字。林也看了一眼便笺，站起来，走进厨房，开冰箱把一罐零度可乐拿出来，边走回客厅，边想替她打开。

nbsp;nbsp;nbsp;nbsp;宋鹿紧紧盯着他，连忙摆摆手，用手指戳戳自己，表示她可以自己打开。林也的手离开可乐拉环，走到宋鹿面前。宋鹿的头抬起来，眨着圆圆的眼睛看他。林也的食指和拇指夹着易拉罐往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一贴。

nbsp;nbsp;nbsp;nbsp;好冰！

nbsp;nbsp;nbsp;nbsp;怎么都喜欢用冰镇饮料贴她的脸。

nbsp;nbsp;nbsp;nbsp;宋鹿瞳孔霍然变大，赶紧低头，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她竟然当着林也的面在想另一个男人。就好像，在精神出轨。

nbsp;nbsp;nbsp;nbsp;可乐罐上的冰珠子往下滑，沾到宋鹿腮帮子上，又顺着下颌线往脖子根深处钻。可乐罐子抖了抖。林也不明白宋鹿为什么傻愣着不接，看着水珠钻进宋鹿雪白的脖子里。可乐罐子一动，就和他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撞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相交声。

nbsp;nbsp;nbsp;nbsp;宋鹿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水珠，接可乐罐的同时也看到了林也无名指上的戒指。这近乎是一个素圈白金戒，用流畅的线条浅浅阴刻花体英文字母：LuluS。不贴这么近根本看不出戒面上有字。和这只戒指相比，她的那只就比较花哨，外圈镶嵌了钻石，内圈深深阴刻着：LkL。

nbsp;nbsp;nbsp;nbsp;原来这是一对戒指，各自刻着对方的名字。“双”在传统文化里是很吉利的寓意。幸亏她没有把自己那枚摘下来。

nbsp;nbsp;nbsp;nbsp;林也坐回沙发。宋鹿悄悄把可乐罐藏到茶几后边，过了几秒再拿出来，她驱使纤纤细指拨了几下拉环，薄指甲只徒劳发出几声磨牙的声音，引得林也向她投来目光。她眨眨大眼睛，向他投去恳求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刚才要替她打开偏不要，现在又要饶他再起来一次替她开可乐。

nbsp;nbsp;nbsp;nbsp;都说申港女孩子作。

nbsp;nbsp;nbsp;nbsp;林也以前不理解何为“作”。他没见过作女，因为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作。他更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男人能忍受作女。无理取闹的女人就应该一脚蹬掉。但此时此刻，他同时理解了那样的女人和那样的男人。宋公瑾打林公覆，关起门来就是愿打愿挨的两口子。

nbsp;nbsp;nbsp;nbsp;林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宋鹿面前，接过可乐，拉掉金属拉环的一瞬间，碳酸饮料呈喷泉状喷上林也的脸。他睫毛上都挂着水珠，随着他眨眼扑簌簌落下来。

nbsp;nbsp;nbsp;nbsp;宋鹿笑出声，下一刻，咬嘴唇把笑声含在口腔里。

nbsp;nbsp;nbsp;nbsp;黑色带气泡糖水从林也凌厉的下颌线下滴滴答答挂下来，浸染他的衬衫领口。他面无表情，放下已经空了一半的可乐罐，边用手指从上往下解衬衫扣子，边用喷火的黑眸盯宋鹿，

nbsp;nbsp;nbsp;nbsp;刚才，宋鹿在茶几底下猛摇了几下可乐罐。宋鹿努力压下飞翘的嘴角，用水笔在便签条的正反两面写斗大的字。宋鹿拎起黄色便笺纸，将正面展示给林也看：去洗澡。然后，是反面：洗好澡去睡觉。

nbsp;nbsp;nbsp;nbsp;林也只脱衣服不走人。

nbsp;nbsp;nbsp;nbsp;宋鹿叹了口气，又用水笔在便笺上龙飞凤舞写下一行字：在床上等着，我一会儿来陪你。宋鹿撕下便笺纸揉成团丢给林也。林也根本不接，就用绷得像精铁一样的胸口接下纸团这一击。纸团落在他脚边。

nbsp;nbsp;nbsp;nbsp;宋鹿瞪他一眼。

nbsp;nbsp;nbsp;nbsp;林也弯身，捡起纸团展开看，终于嘴角往上一勾，手上挂着衣服上楼。

nbsp;nbsp;nbsp;nbsp;宋鹿目送林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手掌拍一拍滚烫的脸颊，深吸一口气，面对直播镜头，“对不起，刚才家里有点事。我应该给刚才的‘大锤哥’赔个罪。我再唱一首王心凌的歌吧。我记得歌词只有一首《第一次爱的人》。让我研究一下怎么播放音频。”

nbsp;nbsp;nbsp;nbsp;“有一天也许我能把自己治好，再一次想起来应该要怎么笑。第一次爱的人他的坏、他的好，却像胸口刺青是永远的记号。跟着我的呼吸直到停止心跳。”（选自王心凌《第一次爱打人》）

nbsp;nbsp;nbsp;nbsp;宋鹿和杨荔隔着屏幕互道再见，宋鹿关掉手机，长长舒了一口气。才下播，杨荔就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那头发出亲吻的声音，“宋鹿你真是太棒了。我涨了三千个粉丝，破万了。收了好多礼物。最重要的是，我拥有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的总督。那个‘蛋总’出手好阔啊。”

nbsp;nbsp;nbsp;nbsp;蛋总——

nbsp;nbsp;nbsp;nbsp;林也这人取名字真的好随便。

nbsp;nbsp;nbsp;nbsp;让他在楼上好好休息，结果偷偷进她的直播间，给她和杨荔分别点了一个总督灯牌。也难为他三十岁的人，还要现学给主播包月，亏他能找到充值通道，一个月2万块难道是鼓励她直播下去？

nbsp;nbsp;nbsp;nbsp;林也成为“总督”，还非得逼着她在直播间念：“感谢蛋总送出的总督。”她不得不双手合拢对着手机镜头比了一个爱心。

nbsp;nbsp;nbsp;nbsp;关掉手机以后，两层公寓静悄悄。家里两个阿姨的手脚总是和猫一样轻，蛋蛋的猫爪垫踩在地板上都比她们引人注意。宋鹿觉得林也肯定睡了。她拿起笔、便笺纸和单词书蹑手蹑脚爬上楼梯，走进卧室。

nbsp;nbsp;nbsp;nbsp;主卧里中央空调把室温降到体感觉得凉飕飕。林也已经换好T恤和睡裤，侧躺在床的对角线上，没盖被子，手臂高举过头顶，右脸颊枕在右手臂内侧，躺得像一张微曲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