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
不多时,忽有指尖搭在他的下颌处:“抬高些,让我瞧瞧。”
并不暧昧,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探讨。
让我看看效果如何。
十四岁的孩子正是爱俏的时候。
华清疏心中细想,不如将选择权交给对方。
“半,还是高?”
她弯腰和他保持平齐的水准,丹凤眼翘起,注视镜子中半成形的发饰。
明明离得不是很近,可谢卿辞感受到了更浓烈的荇草香味。
这种味道永远都不会过于浓烈,清淡是它最大的特点。
华清疏认真凝视,挑剔起自己的手艺来,觉得这里可以加一笔,那里可以少一笔。
若是将所有发丝绾起来,便能瞧见伪装之下的红印,隔着薄衣依然能若隐若无发现泛起的红痕。
鞋履在地板上轻轻敲击,和某人的心弦意外相和。
她再次问道,偏头。
“半,师尊。”
谢卿辞有些回避,之前在镜子里多看见师尊的半副脸就有些雀跃,如今反倒不太敢了。
手心在冒汗。
“好。”
得到答复之后,华清疏直回身子,葱茏生意笼罩其间。
一层薄汗,贴着里衣。
谢卿辞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长抒一口气。
一室内,白衣衬着蓝衣,衣袂偶有交触之地,也在一瞬间四散开来。
华清疏将发丝柔顺,看着一泻而下的曼曼,动作变得更为小心。
少年脊背挺直,不经意间将衣领向上拨,好遮住什么心意。
不多时,完工。
镜子里,额前被捋出来两瓣碎发,贴着太阳穴出又兀地挑出略长的发丝,用镂空白玉冠冠上。
手艺娴熟,人也生色。
自然是一派疏色。
“喜欢吗?”
华清疏对此很是满意。
“喜欢。”
“喜欢就好。”
他再次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夏天那种薄质感还有清逸感像是藤曼架子上不停攀爬的不知名纤草,穿过光滑或是粗糙的架面,永远不会停歇,绕上他的脖颈。
旋一旋,钻进皮肉。
飘飘然将夏日独有的气息带给他。
不再犹豫,开始盘算晚间的计划。
有的事情,他想问清楚。
但不能太过明显,要借助某种触人心弦的方式说出。
怜惜。
再好不过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