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身边有这么多人,空落落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就好像即便自己跪在地上,连她的一丝袍脚都抓不住。
想得到她的关注,或者是说怜惜?
怜惜。
这个词一出来,谢卿辞整个人有些炸毛。
不可置信地又念了几下。
“怜惜。”
什么古怪的词语。
“师尊能为我束发吗?”
他主动开口,铅灰色的瞳子只敢向下注视起华清疏腰间的那条三尺宽缎带。
“好,”华清疏其实很好说话,况且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开口讨要什么,“现在?”
“可以。”
穿行回里侧,打磨浑亮的铜镜旁,有师者为弟子束发。
长长的指甲先是从底部的发丝中撩过,华清疏在思考什么发束更适合。
满身青荇香味绕过她幽竹般的身形,打转到谢卿辞鼻侧。
她撩起长长的发丝,露出的一截腕骨正巧映在铜镜之中。
额前是否要添些碎发?
她仍在沉思。
跟小时候不一样,总要多些新奇的。
镜子里的正主一眼不眨地盯着铜镜里出现的画面,那里偶有师尊的小半张脸出现。
当她向下一迎时,便能瞧见尖尖下颌。
更多地则是绕动的手指和手腕。
光洁一新。
谢卿辞视野向下,怕有半分不敬之色。
半扎发?
华清疏还在思考,那张脸俏生生完整出现在铜镜之中。
葱指拨开发间,打出几道缝隙。
谢卿辞感受到温热的手掌拂过自己的颅顶,绵密酥麻的感觉。
宽大的袍子在自己面前晃。
一个简易的形状跃然出现,谢卿辞觉得这个很好。
青丝半挽,多得是慵懒随性。
意外地和师尊前段日子晨起时有些相像。
“高扎发?”
华清疏在嘀咕,语丝挑得人不知所措。
我都喜欢,师尊。
谢卿辞喉结滚动,看着镜中俏脸远离,那种生涩再次涌上心头。
让时间流地再慢一些。
停在此刻也很好。
素衣滚边上的金色闪在他的眼中,并不刺目。
“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