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诗薇凝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要她坐。管虞放下鲜花茶点,为母亲小茶壶续了水。
她重新泡茶时瞥了眼,公道杯中茶汤浓重。
母亲操心她,淡口却也挨受浓茶的苦……
她低眉奉茶给母亲。
墨诗薇接下了,抿了口。心里酸疼,不知味。
墨诗薇下班前总是多一次查房。管虞借机候在门外。一位高挑的洋医生穿行走廊逆光靠近,沿途与医护热情周到问好寒暄。那人到管虞身边一步之遥,手抄兜倚着窗,口罩遮掩不住的碧绿色的瞳孔盛出笑意来,“美丽的小姐,不知哪位有幸与您共进晚餐,赏今晚的圆月呢?”
管虞也倚着窗,头痛,在医生面前也顾不得遮掩,她懒懒抬眼,打量那人半认真的模样,笑,“你在邀请一个孕妇吗?”
伊衮耸肩,“我大概说过,你什么样子都很迷人。哪怕是头疼昏倒或者不堪重负怎样的……”
管虞神色冷下,对面人也息声,微笑着耸肩道歉。
“你团队的药,成效如何?”
“头疼,休克,昏睡,才刚醒来。那只狗和实验品临床反应一样。”伊衮口罩舒展,勾出笑脸,“亲爱的姑娘要不要去欣赏。”
“回溯计划成功。”她的脸凑近,隔着口罩快要贴近管虞侧颜。
松木香味道袭来,管虞喉头掀翻痉挛。她掩口躲去卫生间。
女人懊恼怂了耸肩,暗自撇嘴。
·
头疼欲裂。
身在何处?
她徐徐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白。白墙白砖,甚至阳光也苍白。
“醒了?口渴吗?头疼不疼?”
穿风衣长裙的女子翩翩而来,望着她容貌姣好的脸,病床上的人心仓皇飞跳起来。
“我……头好痛……”脑子里有混乱片段难以捕捉,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近乎什么也记不得。
“虞、虞儿……”下意识唤出记忆深处令满心柔软的名字,无辜抬起头,眨动眼睛求教眼前漂亮温柔的女人。“你,你认识虞儿么?”
她本想直白去问,是否眼前人就是虞儿……可如此恐怕唐突佳人……
自是不妥。她生生止住了。
管虞神情微变,端起的完美笑容有些微裂痕。
“不是。”毫无迟疑,她冷硬地回绝道。
“我只是你做工的主人家之一。而你是我管家的家仆而已。”
第五周
管虞得了闲,老老实实搬回家住,在母亲眼皮底下规规矩矩清淡饮食规律作息。她只出门过一次,以自己发小并亲大嫂的纪露白作遮掩,约伊衮见面。
伊衮赴约,与管虞暗喻医院那人情况。传递给她内部消息,听闻五日后流放启程。
那人从前凶神恶煞却无根系,如今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日子难捱。仇视屈篱的人如她从前一般行事,绝非怜悯弱者的善心之人。
“你放心,小狗虽说还处于适应阶段,好在居住环境并非太糟糕。我会好好替你照看的。”
纪露白惊奇地错眼回管虞身上,紧紧挽起她胳膊,“你准备养小宠物了吗?”
管虞含混应了声。
“好呀。新正早就巴巴惦记着猎犬,缠着你姐姐给养一只呢。这下好了,她以后更缠着你,我和你姐自在了。”纪露白幻想着生娃之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管虞无奈瞥望她一眼。
婉拒伊衮夜场邀约,钻进车里的纪露白暴露本性,目光灼灼盯着管虞瞧个仔细,“你拿我当双向挡箭牌呀,如何补偿我呢,我亲爱的三小姐。”
管虞略微沉吟后道,“陪我去走走吧。”
方向盘在她手,自然是她说走去哪里就去的。纪露白从善如流点头。她二人的确许久不曾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