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屈队长快些,安处长还等我回复。”管虞任无线电破译专员,直接听命于机要处长,官阶形同高科长。屈篱扯了扯嘴角,盯着她背影,慢腾腾起身。
换起军服衬衫西裤的管虞不苟言笑,屈篱想念她在情事中失神刹那灿烂的脸庞。那只是一瞬,比烟花璀璨也更短暂。
屈篱想拥着烟花上天,亲吻它,粉身碎骨也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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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铁锈斑斑的牢门在眼前开启,管虞身子被钉住了般,站在原地眼眶洇红。她撇开眼逃离眼前的画面,地牢审讯室没一处她看了能收住眼泪的。
躲无可躲,她就那样,怔怔然走去绞架面前。
曲期年衣裳残破,裸露出来的体肤糊满血污。她垂着眼,额头有凝固的血斑,唇角同样。素净的小脸三日不见光,被黑暗染脏了。
管虞自认镇定,她探出一指问曲期年颈侧脉搏,不忍,闭起眼睛。
“她可有进食进水?”
“用过水的。”辣椒水。
“还喝过油。”滚烫的猪油。
男人收到队长瞪视,赶忙垂眸退后把自己藏进黑暗一角。
不用问可想而知曲期年受过何等折磨,管虞深吸气,尽量稳着声线装平静,“她这样,撑不过这周。”
明日便是周末。屈篱心里暗喜。无论撬不撬的开曲期年的嘴,她终极目标就是让她死在眼前。
她本身很想从这份扭曲的所谓血缘中解脱,现在就希望她死掉的那位好母亲宝贝的小女儿曲期年舍身来成就她这桩小小夙愿。
如此身死,痛苦利落,好过凌迟或更多屈辱,甚至全族连坐,将曲登科的小老婆曲期年的娘扯进罪渊。
妈妈劝解屈篱无数次,要她忘掉幼时忘掉曲家,屈篱做不到。她忘不了被巷子里的顽劣儿童骂作野种杂碎,忘不了妈妈以泪洗面伤了双目,忘不了家里那张老照片——她几次回去都为此与妈妈争吵——那是母女各持己见不欢而散的祸首。
曲家,花心无情的曲登科,凶狠的曲家老太太,甚至于凑到跟前碍眼、跟她抢差事抢功劳抢女人的曲期年,还有她那个狐狸精生母,她们通通都该死。
这世道没什么值得眷恋,屈篱不为名利所动,只想母亲颐养天年,发誓要见到曲家人都下地狱。她以此为目标活着,忍气吞声二十年。
屈篱自小察言观色,她没将兴奋溢于言表,反问如何补救。
管虞看透了她的虚伪,冷道:“赶快送医!我这就回去请示处长与贾主任。”贾主任是特工办主任,所谓官高一级压死人,管虞这套先礼后兵的威逼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了。屈篱拉住她手腕,将唇印在她娇小的耳廓,“你没话对她说么?”
管虞很清楚,在屈篱这疯子面前越是流露对曲期年关切,她越是行事疯癫。不过管虞前来,不为刑讯,只为了亲口讲句话对曲期年。
管虞平静呼吸,回眸多看她一眼,“你我婚约作废,经此一别,两不亏欠。”
她正要逃离,恶魔又萦绕上身,狞笑着逼她交易。
“我还没给我妹妹介绍她嫂子呢。”屈篱笑得猖狂,她环抱管虞,将她曳到自己怀里,与她贴额,耳鬓厮磨。
管虞因为她的话又气又恨。眯眸警告她不要继续挑衅。
屈篱毫不在意,扯着大大的得意笑容,挑她下颌送上一吻。
“啊啊啊!我杀了你,杀了你!”曲期年嗓音沙哑,她陌生的咆哮歇斯底里,使管虞的心揪紧。
管虞不想在人前丢了脸面,特别此人还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她轻轻推开屈篱,轻声低弱道:“先离开这里。”
“好啊夫人,那我们去外面继续……”屈篱捉管虞的手放在自己背后。管虞浑身僵直,忍着恶心没拒绝。屈篱轻轻松松将人拦腰抱起,转身看了眼徒劳挣扎的困兽。
“屈篱,王八蛋,你趁人之危,不得好死……”
完全合起厚重的铁门,里面的咒骂声被堵得无声无息。屈篱将管虞在走廊里放下,见人反悔要走,将女人捉回掌心里,旋身将人压在墙上。
“我喜欢看你的表情。但既然是你与那小杂种最后一面。我不介意让你多亲近她……”
“要将探视窗拉开么?”屈篱恶劣的手已经搭在铁门上方小暗格上。轻轻拉开,足够里外的人对视。
“不要。”管虞心里怒火滔天,她的怨恨在今日频频受辱后攀上新阈值。她遮掩了眼里浓烈的怨恨,因身体暴露在空气里或被拿捏在火热掌心里的冷热交织而轻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