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疙瘩抵在太阳穴上,屈篱已经在被动中确认这个事实。性命被人捏在手里,往常她会被激怒继而狠辣报复回去,但面前的人是管虞,她获得些趣味。
管虞声色冰冷,她的左手攥紧着枪身,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种处境下,我奉劝你遵守约定。”
“约定是什么?”屈篱眨眨眼似无辜,她享受着被管虞主动触碰的心跳加快的感觉——尽快这份亲近另有企图甚至以威胁为目的——正如从前很多次,每每靠近管虞,哪怕是一面后的擦肩,短短一个眼神交汇,她的心像是被温柔捞起,为此,全身鲜活起来。
纵然管虞对她的眼神向来算不上有好感,甚至于从冷漠跌回怨恨,哪怕焚身以火呢,屈篱想自此定格在管虞眼瞳中。
身死魂灭不罢休。
“屈队长,我来这里是有军令的。前段时间截获的敌方无线电通信一经破译,处长要我来提审内奸。”
屈篱一派云淡风轻,与她相对而立,轻轻为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轻呢:“你晓得她是敌匪内奸就好。”
管虞一瞬失神,浑身被抽去力气般晃了一晃。屈篱抚摸过她的手,将枪攥在自己手里,托她腰身,带她去沙发处拥她坐下,放柔嗓音哄她回头:“虞儿,她配不上你惦念至今。你为她求遍部里上下,甚至不惜委身下嫁,而她呢?她一直瞒骗你,戏耍你的感情,甚至使你与你全家沦为笑柄。”
管虞斜睨,冷冽的眼神转过她的脸,嗤道:“她如此,你又好到哪去?”
屈篱眸光一暗。很快听到她的下一句反嘲。
“你们不是姐妹么?玩弄感情,玩弄人心。同样的卑劣。”屈篱愤愤而起。管虞抬眼,正视那张放大在眼底的狰狞咆哮的面孔。
屈篱将她钉在靠背上,两手似钳子绞紧她的手腕,甚至于猛力一顶将她小臂折在胸前。
“我和姓曲的没有关系,听到了?”屈篱的脸逼近,管虞眸心颤了颤。唇上一痛,疼得她皱眉。
屈篱的唇形娇媚,形似花瓣,她的唇很甜,屈篱舔了舔她伤口,将鲜血卷入口中,向她索吻。
她的唇压在自己唇上磨,管虞闭起眼睛不躲避不回应,等她松口迫切推开,“我要见她。”
“我等下亲自回复安处长,曲贼是我们特工办抓到的,“双子星”间谍案理应由我们负责到底。届时,可能还需要麻烦管专员协助。”
屈篱把上级的上级搬出来,可见是早有准备。管虞冷眼相待,心内烦躁,她已经疲于应付眼前的衣冠禽兽,“你到底要怎样?”
她唇角正艳,她眼里的疏离厌恶一如既往,甚至更浓重许多。
屈篱压着她,捏取下巴缠要第二枚吻,湿热的甜腻的血腥的统统偷干净……
管虞脸很红,蜷在她身下,因为缺氧呼吸急促。屈篱喜欢看她亲密时候纯欲的脸庞,看她唇上的或整洁衣装下隐形的爱痕,更是被她制式衬衣里随起伏而生动的饱满酥胸勾得小腹生热……
想要她。
屈篱忍着欲望,爱抚她的脸,还没等她问出一句对她身体的关切,管虞将她的手拍开。
手背火辣辣的,但管虞近在咫尺,呼吸她的呼吸,淡化一切愁绪。屈篱微笑,换另一只手抚摸她,“你用过早饭么?”
手下带的包子在茶几上,屈篱幻想着,或许管虞一再迁就她,会陪她分享早餐。
“看到你,没胃口。”她的话如泼天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带来刻骨冰冻。
“我比那间谍还不如吗?”
“我与她相悖于立场,总还有美好的过去。而对你,恨不能食肉寝皮。”管虞反击时一拳凿在胸口。屈篱贪生怕死,在外随身穿防弹背心,但是再精致的面料,扛不住她一击。心口酸胀,痛得想掉眼泪。
屈篱从不在外人面前哭,她16岁成年以来,见过她哭的唯有娘亲。
“审讯须得两人在场。”她撇开眼,收起满目怅然。
“我知道。”管虞急于摆脱她起身。被屈篱拉住手臂牵回怀里。管虞跌一步,警惕瞪着她,“你还想搞什么鬼?”
“随我回家一趟。近来我未回去,我娘很挂心。”她喃喃自语,管虞瞥视她,不曾开口反驳。
屈篱是禽兽刽子手,她母亲屈氏却是个温婉又刚强的女子,曾经被夫家休了赶出门,也受母家嫌弃,带五岁孩儿漂泊远走……
那孤僻孩子长成如今疯癫的屈篱。
提及母亲,同样心口一软,管虞鬼使神差柔声答应下来。
屈篱心里又升起希冀,想趁热打铁,多哄佳人动心。管虞甩开她手臂,起身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