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诸人就在武当山中借宿。武当山中安静异常,也让这段时间一直处在纷乱中的诸人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众人便都起床。
原来一夜之间,众人都是心事重重,希望早点寻到南郡王,了结眼前之事。
于是还没吃早饭,众人又来到昨天到过的花圃。
刚一接近,就听见了丝竹之音、伴着有人正在歌唱。
众人无不好奇,便小心走过去,才发现那花圃旁边,竟有十几个乐师,正用各种奇怪的乐器在弹奏着。
在他们中间,一个身着盛装的女子,则随着音乐,纵情地演唱。
乐师们所弹奏的乐器,在诸人看来,实在太过新奇。原来他们弹奏的,竟是胡人的乐器!而那女子唱的,也是胡人的乐舞。
众人刚要上前询问,却被随后赶来的鲁爽小声止住:“诸位,他们在唱歌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请各位稍离远一点吧。”
羽、林二人闻言,忙率众人远远地退出了一丈远。林儿这才小声问道:“村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鲁爽方解释道:“这个是义父从西域学来的,父亲说这叫龟兹乐。龟兹的人每天都唱啊跳啊,开心又快乐,那里的女子也特别美。义父心想,既然唱歌能让女子变美,那何不试试看给花也唱一下呢?所以就把这乐舞学了来,在他的花圃旁边弹唱。”
众人听他之言,才明白南郡王的用意,俱都觉得,这位大侠对花的痴迷,真是让人称叹啊。
这时候,那边的乐师们似已唱完了一曲,正停下来休息。
鲁爽便上前询问:“义父在吗?”一名乐师回道:“老村长说他突然想去山里转转,一大早就去了。”鲁爽道:“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乐师茫然地摇摇头。
鲁爽一阵无奈,只得对羽、林二人道:“实在抱歉,义父不知何故去了山里,只好烦劳你们再等等了。”林儿道:“南郡王此时去山中做什么?有没有他时常落脚的地方,我们去寻他?”鲁爽道:“义父的行踪,一般都不会告诉我们。这山沿绵数百里,也不知该上哪去找啊。”
檀羽见他为难,便知这是南郡王故意在躲着他们。他想来想去,只得言道:“那我们就再等等吧,或许南郡王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呢。”
于是众人便仍在武当山中盘桓。如此又过了一天,仍不见南郡王的身影。
到第二天下午,却见韩均从毗陵郡赶了过来。
林儿忙问他毗陵郡情况如何,韩均禀道:“我们把那郡守和纨绔子放到了万人坑边上,果然被他城中的衙役们寻到了。那些衙役见死了这么多人,也不敢隐瞒,连夜加急上报了廷尉府。廷尉府便派了一个叫袁粲的督邮前来调查整个事件,现在那个督邮正在查办此案。”
檀羽道:“这袁粲倒还算是我的老熟人,以前是琅邪郡的公人,后来听说调到了丹阳尹麾下。我有一次去廷尉府授课,他想了一个秘题为难我,结果被我解了出来。后来在洞玄观又碰到他一次,那时他对我倒是百般客气。看得出来,这个袁粲心中是有些志向的人,也有一定的办案能力。始兴王竟会派这个人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万一其人真把这案子查出来了,难道始兴王真要给自己的兄弟降罪?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安心先在这里待上几天,静待事态的发展吧。”
他一面说着,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见过的那个始兴王。
始兴王比起太子刘劭来,虽然更有野心,但他自有一股子豪气,不似刘劭那样阴险。
或许,自己真的多虑了,他这回真的会秉公办案?
檀羽心中也没有答案。
就这样,众人在这武当山中一待就是十几天,丝毫不见南郡王的身影。
林儿派韩均到附近州郡的驿馆去调查往来公文,于是他们又得到了毗陵郡传来的消息:“那个袁粲还真是个干吏,很快就根据阿羽出现在毗陵郡这一情况,判断出可能是辅国将军的人马干的。于是他就假扮成军士模样,进到了萧斌的军营去摸查,把整个屠胡的经过查了个底朝天。”
檀羽听到这一情况,当即一阵讶然:“这事情可真是让人始料不及啊。这袁粲如此轻易就查出了整个案情,那接下来始兴王将如何收场?”
“不对!”他想来想去,仍觉得不能对始兴王抱以绝对的信任,“万一这是他们故意安排的,等袁粲回京的路上,再将其狙杀,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那袁粲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去萧斌这杀人魔王身边查案,这样的忠义之士,必将是国之栋梁,我们要有人去保护他。”
说着,他就要让木兰前往,却见刘秉突然走了过来。
此时,刘秉已经没了檀羽刚来武当时的敌意,而是当初在建康相交时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