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山蛮子血涌上头,“人呢!”
只有一个人捂着脑袋来看他,愧疚地回答:“我们遇到截杀,柴公子他。”
柴江意被叛军抓了。
雪天月地,城门上不知何时起了竖木,拴了他的手腕,吊住一影清瘦。
寒辉白凉铺天盖地刺目非常,山蛮子只是遥遥一眼,看得肝肠寸断。
他扬臂甩飞大刀,朝着城楼上那个叛军头子喊:“是我带人杀你们,用我换他。”
“换他?”城楼上的人怪笑起来,带着许多绝境之下不管不顾,“你可知这人杀了我们多少弟兄?今日老子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你敢!”山蛮子喝道。
那些人显然听不进去,扬起长枪做棍,狠狠地甩到柴江意身上,打出一声闷响。
打过之后正冷嘲热讽时,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砸中,痛呼过后定睛看去——正是自己弟兄的首籍!
还没等缓过心中大骇那股劲,只觉身侧凉风一凛,余光见着黑影掠过,未能细瞧,人头落地,血涌狂喷。
那叛军首领笑意凝在唇边,越过身前那具无头尸身,瞧见一人眸似寒铁,杀意迸现。
这城墙足有数十丈!此人竟是眨眼间就蹬地上来了!
恍若当面同阎罗对视,像是再多呆一个呼吸就要被生生剥皮。
“拦住他!”
趁着剩下数人围攻上去,他匆忙慌张之下抖着手掏出火引抛到城下,吼道:“撞门!屠城!”
城下的人对此一呼而百应,却不知他们的首领正狼狈地圆了腿逃命。
就听身后一声怒吼:“良密!”
除此之外再未听见什么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又怕又惊,投身纵入拐角石梯匆匆回头望去。
仅剩的几个兄弟都被打倒在地,此后便是一声巨响,彻底炸醒了今夜的百安城。
那叛军首领脚下一滑,后仰倒去,于震颤中直起身,接着绝望地发现下去的石阶都被炸碎,已是无路可走。
与此同时,城门砖石碎落一地,外墙惨兮兮脱落,砸到城下整军列队的叛军身上。
呛人尘灰在雪中肆虐,土生在城楼下急得跺脚,他手里还捏着引线的另一端。
这些炸药是他们安排好的,可当时谁能想到这两个疯子会都在城楼上!
不知怎的,方才山蛮子吼那一嗓子,良密居然下意识地就听了!
待震颤过后,他眯眼去看,那竖木棍上已然不见柴江意的身影。
“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砖砾雪冰混作一堆,山蛮子把柴江意护在角落里,头顶上不断有木段碎砖掉下来,他一概都不管。
只是眼神慌乱地将柴江意看了一遍又一遍,跪坐着不知道手要放哪里才好。
“我没事。”柴江意忍着喉咙腥甜想做安慰,不料见着寒芒一闪,急喊,“山蛮子!”
声还未落,原本在身前无措的男人已然弓背纵出,像是猎狼终于寻着发泄的出口。
山蛮子三两步扑杀过去,一刀钉入偷袭之人的心脏。
借月光雪色,两边的人都瞧清了。
被钉在地上那人只颤巍巍抬了抬手臂没能说出话来,倒是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正目泛惊悚地说:“是……是你。”
山蛮子冷冷地偏头去看,认出这是当日放他进城的守门官兵。
接着故技重施,干脆利落地斩下他的人头,溅出一弯赤色血痕。
山蛮子浑不在意地胡抹一把,然后将目光锁在不远处那个手脚并行的男人身上。
那叛军首领没爬出多远,只觉后脖领一紧,接着整个人被怪力扯起,惊呼还未出口,只听噗嗤一声,左臂已被斩下!
痛呼划破天际,山蛮子取来他的长枪,按住他锁骨之下薄弱处狠狠刺进去,竟是将他生生钉到了原先吊着柴江意的地方。
他寒笑着凑过去:“不然把你的皮扒了,抽了筋,再敲断骨头。”
声声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