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摇醒了眠在地板上的一对新人。文先行一步弯起腰杆变睡姿为坐姿,再伸手把仍显疲态的佳人拉起。
“奇怪,我们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沈容馨揉着眼睛问道,顺便将衣服上的褶皱舒展开。
由于担心睡得太死导致教堂有人进来都不知道,昨晚文临睡前已帮忙把衣服穿好,刚睡醒的沈容馨除了感到四肢格外酸麻也还没察觉其他什么地方不对,不过也快了……
“大概是幽灵作怪吧,老婆。”
“幽灵?你别吓我。”沈容馨惊恐地双臂合十抱住自己,四下张望,心理作用下觉得背后果然是阴风阵阵,其他事情都没空去追究了。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这鬼地方过了一夜。
“遵命,老婆!”
“你说什么呐?,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嫁给你了。”重复了一次之后,沈容馨终于反应过来。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你穿婚纱的样子很迷人呢!”
提起婚纱,沈容馨的确回忆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里面似乎真有自己结婚的场景,她没敢再想下去,强作镇定道:“那都是昨晚喝醉之后的胡闹,怎能当真呢,你继续开这种无聊玩笑我可要生气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文带着不知轻重的表情给她展示了一份挂有两人照片的结婚证书,“印有公章的,如假包换。”
沈容馨迟疑着接过来,看了半晌后突然笑出声,“差点被你吓倒了,结婚哪有这么简单的,这张证书也是你一早准备好拿来捉弄我的,对不对?”
“结婚手续确实很繁琐,不过这里是国外,所以大不一样了,总之,现在我和你是法律意义上承认的夫妻关系,即便回国后也一样,不信你可以去咨询一下。”
沈容馨听罢怔了半分钟,理解之后几欲抓狂,从不曾想一觉睡醒世界就换了模样,在她心目中,婚礼可以不是铺张华丽的,但至少也该是庄严神圣的,而不能像昨晚一样,充斥着欺骗与敷衍。
现在她居然成了已婚妇女,一个横看竖看都觉得非常陌生非常滑稽的名词竟会套在自己身上。
既惊且急之下她甚至忘了向骗自己的人声讨,只呆呆地瞪着窗外出神。
“别怪我没和你商量啊,是我见你说起未婚妻三个字神不守舍的,才想到这个办法打消你的疑虑。其实结婚也不是很惨啊,至少以后住在一起就名正言顺了,方便互相照顾,你这么反对婚前同居,也一定很反对婚后分居吧……”见沈容馨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文开始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组织安慰语言。
沈容馨没有发出动静,不晓得在是聆听还是在思索,忽然插嘴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对婚姻的理解吗?”
“婚姻的理解?就是以后回家抱老婆了,哈哈……”
文笑了一会,见沈容馨反应冷淡,便在干笑几声后停了下来,“你不满意?”
“不是。”沈容馨摇摇头,她已从初时的错愕恢复过来,“但我觉得目前我们俩这样结合在一起真的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
“这本来是一场错误,既然犯了错就该去补救。我们还是退婚吧。”
文不置可否,慢慢盘算着该如何作答。
“怎么了?”沈容馨催促道。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订婚才有退婚一说,现在结婚了可退不了啊。”
“你……”沈容馨没料到文会在个别词句纠缠,着急之中解释得不太利索,“就算,就算不能退,我们……我们也应该,应该离婚!”
就在一刻钟前她都不知道结婚这回事,突然就从口中吐出“离婚”二字,反复无常的生活令沈容馨有些神经错乱。
“我想我明白了,不过A国这边结婚容易,离婚就非常麻烦了,我们的回程机票也定了,还是回国再办吧。”
文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同意,他还没玩够呢,索性用上“拖”字诀,等哪天觉得这段婚姻真的没意思了再谈不迟。
文是一个不照常理出牌的家伙,有时候会算得很精明,有时又会冲动得将理性抛在一边。
喧嚣的婚事结束后,带来的刺激迅速烟消云散,若是沈容馨没有表现得很着急要离婚的样子,说不定他自己过几天就不声不响地把离婚手续办了,可是现在,他并不乐意。
“你可别忘记啊……”
“行了,不还有你提醒吗?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赶快离开这座墓园去吃早餐吧,肚子都要叫了。”
沈容馨拿文没办法,只得随着他回到住处,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严肃看待。
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得知的震撼消息,实在令她无所适从,根本体会不到所谓新婚的甜蜜,一心只想回到原来所熟悉的世界中。
两人不是同一航班,一前一后回到国内。当沈容馨带着异国的泥沙风尘仆仆地赶回公寓时,发现文这边的窗户是亮着的,看来已经先到一步。
“这么晚了还没睡?”沈容馨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她本来要比文早出发,可是班机不幸误点了四个小时,所以直到凌晨时分才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