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芹也是一时糊涂,只说:“来了再说嘛!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再治他也不迟!”
“咱不能便宜他了,这号人一贯吃硬不吃软,得想个好法子!”铁牛说。
“你有甚法子?”翠芬问,铁牛便如此这般地和她说了一遍,她一时拿不定主意,犹犹豫豫地问:“这样……不会弄出甚事来的吧?”
“不会!不会!”铁牛笑道,“俺只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罢咧!”
翠芬放了心,在厢房里铺了褥子,将熟睡的娃娃抱到里面去睡。
才安顿好,大黄狗又在椿树下汪汪地叫,铁牛和翠芬交换个眼色,闪身藏到房间里去了。
狗咬个不停,就听见赵文山在外面说:“咬甚哩咬?!给你个包子!”那狗便没了声息。
秀芹在屋里问:“是谁呀?”
院门没关,赵文山直脚走到院窝里来,敲着外间的门板说:“是俺,开门让俺进来。”
秀芹不敢过去,铁牛从里门里探出头来努了努嘴,她才硬了头皮去将门打开。
赵文山一进门,就嘻嘻地笑:“一开门,俺就知晓你是明白人,想得怎么样了?那二十元钱,是给娃娃们买糖吃的。”
“谁稀罕你的臭钱!钱在那里!自个拿了滚回去!”秀芹指着桌面骂道,桌面上,一把剪刀立扎在钱票上面。
赵文山的脸膛一时紫涨起来,指着秀芹便骂:“你若不是逼痒,开门放俺进来干嘛?!”
“俺就是逼痒!也轮不到你来日!”秀芹气得发抖,又是一顿好骂,什么样的脏话都骂出来了,骂得痛快淋漓,心里却怕的不行。
“你爱骂就骂个够!俺也骂不过你,俺只会动手!”赵文山像饿狗一样地扑过来,和秀芹纠扯成一团。
突然“吱嘎”一声,房间门打开,黑洞洞的门眼里跳出铁牛来,立在一旁冷冷地说:“赵书记,你这个样子,怕不像个书记的样子吧?”
赵文山当下便呆住了,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铁牛跳过去照面就是一拳,血从鼻孔里蜿蜒流出,像两条小蛇一样爬下唇口。
赵文山吭也不吭,晃晃悠悠仰面轰然倒塌。
铁牛一步跨过去,抡起拳头来再要擂时,秀芹从后面死死地吊住了他的臂膀:“莫再打了!再打就死啦哩!”
“你一边去,让俺教训教训这头畜生!”
铁牛一把推开女人,却换拳作掌,俯身封了赵文山的衣领从地上拉起来,喝道:“不要脸的骚叫驴,仗着自己是书记,全村的女人你就要动一遍?今日落在俺手里,不收拾你,还要害人,俺往后咋对得住邻里乡亲!”
赵文山脸煞白煞白的,脚下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连告饶:“俺不是人!俺是畜生!只要你不打俺,放了俺,俺甚条件都答应你!”
“那好!翠芬,拿菜刀来!”
铁牛嚷着,翠芬早吓的呆了,瓷在那地动不得,铁牛哼一声,跑到灶台上拿了菜刀回来,指着赵文山的鼻头说:“俺只要你的鼻子!”
赵文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磕头捣蒜地说:“……铁牛啊!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割了鼻子,俺咋见得人?你这是要俺的命哩!”
“俺不要你命!”
铁牛挥一挥菜刀,抓起他的手来拖着直往桌便走,按他手掌在桌面上,说:“你说你要狗脸,俺也依你!把指头伸出来,由你来挑,叫俺剁哪根俺就剁哪根,多的不要,就一根!”
赵文山直将额头望桌子边上磕:“俺是一个乡的书记,大会小会的还要上去讲话,指头少了一根,就做不成手势了,你就行行好呀!”
“这也不干,那也不行,你到底要咋样嘛?!”
铁牛恼恨声声,鼓着眼想了想,又说:“你知不知晓俺平时为啥最烦开会?就是有你在上头指手画脚的,难看!你说不剁手,俺就不剁你的手,俺要脚趾头,看你还敢不敢四处骚跑?!”
拉过左脚来脱了鞋袜,按在一刀下去。
翠芬捂了脸,和赵文山一同嚎叫,小脚趾就滚在灰土里,脚上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