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自己平日寡居守节,与事无争,却教子有方。
宝玉顽劣,自己有开导之责,不想却被他说嘴撩拨。
宝玉这一番话,原是搪塞撮空他的,无耻却有理,无赖却有情,听来有经有纬,入耳入脑,颇慰人心。
便禁持不住眼花心乱,腿酥脚麻。
灯烛下照见未亡人,体态丰腴,杏脸桃腮。
宝玉呆呆偷觑,目不转睛,胯中软物暗自凭空撑起,硬挺热烫。
又见妇人胸襟凸起,宛似一对玉峰耸立。
霎那时,他壮胆捱身上前,把手去摸把握不住,软硬弹手,温绵有趣。
宝玉见李纨扬手将打,忽闪一旁,只是笑。
脸上便转了色,拉着李纨扭的扭股儿糖似的,爆着胆子,手伸入妇人小衣内,摸那两只酥乳,但觉温润如油,真个是:软温新剥鸡头肉,滑腻初凝塞上酥。
李纨大窘,仓卒不及,抬手扇他一耳光,愀然作色,嗔怒道:“无耻之举,长嫂如母,怎敢放肆!叔嫂之义,发乎情,止乎礼!我本贞妇,君非荡子。岂可不顾礼法,玷辱人伦。”
宝玉正在情迷意乱之时,忽遭此掌括,惊觉过来。
生来在父母身边如珠似玉,何曾听得这般声气?
又见李纨议论侃侃,大义相责,自知理亏,虽哀恳数回,终不能强逼。
心想,自授警幻之训以来,相遇金钗佳人,无受如此之挫。
无奈落落寞寞的,跌坐回椅中,惭愧莫名,脸上躁得一会红一会白。
李纨终究心慈,心想宝玉虽少年轻肆,老祖宗、太太爱如珍宝,平日罕受责罚。
自己情急之下,又是掌括,又是怒骂,实乃太过,一时气消,沉吟半晌,低声说道:“好弟弟,今日之事我们别告诉人,我也不怨你。你若有心,我要托你个事。”
宝玉见李纨,怒气已消,翻冷作热,且惊且喜道:“嫂子,你心肠好狠,怎下得那毒手?自家弟兄,怎说这话。嫂子若有差遣,刀山火海我也去得!”
李纨把持不住,笑道:“你这贼囚,又来了。论起法来,本该打—顿板子才是!姑念你初犯,权且饶怨。”
又道:“如今冬去春来,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如今罚你有空去取一枝来。
我却再与你计较!“原来,李纨平日素嫌妙玉不僧不俗的,见她一味假正经,见了宝玉却眉开眼笑,心中暗暗沾酸。
宝玉却心思,这罚的又雅又有趣,也乐为,便道:“当得。”
作别出来。
李纨不便相送,便唤香菱送客。
这边闭了院门,却暗自流泪叹息。
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