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不让我X,我叫你让野男人X……我妈可能实在忍不住疼了,少有地尖声哭叫起来,骂了后爹祖宗十八辈儿。
我听到比我小三岁的弟弟也在哭,他跟父亲母亲睡在一个房间。
我隔着一道墙,还吓得浑身哆嗦,他比我小,又身临其境,被吓成那样是可想而知的。
打了老半天,妈妈可能实在吃不消父亲的翻毛皮鞋底子了,打开门,一丝不挂地冲进了客厅,父亲也光着腚追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翻毛皮鞋。
他把妈妈按在沙发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皮鞋底子。
我从门缝里看见了这一切,到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冲了出去。
天很快黑透了,我抬起手,用手背把泪抹去。
大风像海浪一样拍打着我,撕扯着我。
我冷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厚毛衣。
忽然,我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竟是我班里被很多女孩喜欢的班长赵凯!
他笃定地站在我面前,昏暗的路灯把他的脸照得黄黄的。
我简直吓傻了,木偶般被定住了,怔怔地看着他,连一个讨好的微笑也挤不出。
他对我甜甜一笑,左嘴角现出一个好看的小酒窝。
平常老看见他这么笑。
可此处与彼处,可不大一样啊。
我感动得想流泪,却又隐忍着不动声色。
在他面前,我什么也不敢表示,只傻傻地站着,局促地搓着手,不知道说啥好。
“肖琳,去文化宫看电影吧?“赵凯的提议没有我想像中的热情,口气平平淡淡。
“这,太晚了吧……“我嘴上这么犹豫着,潜台词却是说:“好啊,快走吧!”
“怕啥?看完能赶上末班车,我陪你等车。”他的口吻,像大人们在谈工作。
我又忸怩了片刻,才怯怯地跟着他上了人行道,朝市区的文化宫方向走。
我根本不敢转头看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前方,只是低着头,看着路灯下两个人忽短忽长的影子。
他跟我靠得很近,不时两个人会轻轻撞在一起。
从现在开始,我觉得我心里不再那么冰冷了。
后爹算什么?
家庭不幸算什么?
我已经有个人了呀,赵凯这不是主动来找我了吗?
他的到来,不是使我的生命有意义了吗?
从今以后,受再大的罪,吃再多的苦,心里都有赵凯为我撑着了……
大约走过十来个路灯,他用小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手指,我被电得浑身颤了一下。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连,尽管是通过两个小手指--这么不重要的部位。
一股强烈的热流,通过他的小手指传遍了我的全身,再辐射给这巨大的世界。
世界顿时变得温暖如春,我仿佛看见了叶绿和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