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一个霸道的吻。
“馨姨,我不知你的过去,但如我对你的所见所闻所想,你是那么善良,因此,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恨你,都觉得你坏,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坚信自己是无辜的,就不会没有朋友,至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小宇……谢谢你……”她回报似的亲着我,边亲边流泪,最后竟然就这么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现在就连我都困意重重,更别提她当事人了,早已是心力交瘁。
夜晚,我做梦,梦到天上掉下来好多羊,浑身长着雪白的棉花似的羊毛,将我压在身下,白羊“咩咩”地叫,我奋力挣扎。
“小宇?小宇?”
浑身一轻,呼吸一畅,陡然的轻松让我悠悠转醒,“嗯?馨姨?”
她知道我为什么会睡得不好,一睁眼就发觉自己四手八脚将我缠得死死的,脸红忐忑地退下,学着我下去也做了份“爱心早餐”,才上来叫醒我。
慢慢爬起来,床头放着颗粒饱满、黄澄澄的炒饭。
“馨姨,这不是从外面买的吧?”盛饭的碗怎么看都像昨晚刚用过的。
“姨问前台借用厨房的……”
离开前,那个小姑娘还是坚持不肯收额外的费用,轻易地被两顿饭就收买了。
“馨姨,昨晚你不还吃人家的醋来着?怎么今早这么大方?”坐到车上,我打趣道。
她翻了好看的媚眼不说话,直到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我发动车子准备回去时,她开口道:“小宇,能陪姨去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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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馨姨的指导下,加上不时停车问路,我们终于到达一栋孤零零的二层楼房,比起周边显得破落萧瑟许多。
“你好,请问黄阿姨和施老师是住在这里吗?”
“谁啊?”走出来的身材臃肿的老太婆拄着根拐,见问话的是个美丽的少妇,语气变得自然温柔了些,“施老师已经不在啦……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已经……”馨姨伤感了一瞬,“我是他以前的学生,想要祭拜一下老师,黄阿姨能引个路吗?”
“学生?”黄婆婆的反应很奇怪,惊讶,警惕,“你是?”
“黄阿姨,我是当年的小柳儿……”
“你!”她惊得差点摔倒,还好被馨姨扶住。
她艰难苦涩地开口,“对不起……”
“都过去了,就算放不下又有什么用呢……”
“跟我来吧。”黄婆婆一脚一拐地领路,经过屋后,一座坟茔孤零零地立在田埂小路旁,她侧让开,“就在这儿了……实在想不到,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来看望他的,竟然是你……”
微微低头表示感谢,馨姨慢慢走近,弯腰鞠了个躬,“施老师,我来看你了……”
“我不恨你……”
我不明所以,听着没太大感受,但黄婆婆却激动异常,只是经历几十年的沧桑消磨,她没有再展现出更多的情绪。
车停得有些远,一路上,馨姨挽着我的胳膊,“所有的故事,都是从我和施老师开始的,只是没想到,他已经……”
我静静倾听。
“他是我们的国语老师,年轻时被十年混乱的年代迫害,不得已来到乡下教书。”
“他教书时习惯戴着眼镜,我问他,明明平时不戴眼镜也可以,为什么看书时就要戴着呢?他只笑笑不说话。”
“虽然那时候施老师四十岁了吧,但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心中一直有气,教起书来,有时候激动得跟个年轻人一样……”
我似乎能想出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场景。
“施老师很有才华的,会背好多书,说话也随口引经据典,学校的女学生和女教师都有不少崇拜爱慕他。他就像那种很有文气的老一辈文人,会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每年都会帮我们写春联。”
“上学时候,我就经常跑去找他问问题……”
“就只是问问题?”没想到她竟还有这样的“风流故事”,我搂着她的纤腰一漾一漾。
“诶呀,真的是问问题嘛~~”
我忍着笑,“好好好……问问题……那都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