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笑声先是如泣如诉,闻之使人心酸肠断,紫衣人功力虽高,也不自觉的流出了两行情泪,顺腮而下。
蓦的,笑声转强,其音有如巨雷轰顶,又好似万马奔腾,顷刻之间,紫衣人已全身直流冷汗,毛骨悚然。
不久笑声又变,由强转弱,有如一缕不断游丝,紧紧的束缚了紫衣人的一颗心,愈缚愈紧,使他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最后笑声突的变得淫荡,有如思春的少妇,在尽情的散放春情,又似无数的全身赤裸的女子,在扭腰摇臀的狂舞。
紫衣人被这笑声感染得神智有些晕迷,全身似被烈火一般烧着,难过至极。
所幸,紫衣人究竟是位当今怪杰,内力奇高,硬是已数十年所修定力,抗拒了她这任何人闻之都要送命的勾魂笑声。
陡的一声厉啸,拔足飞奔离去。
云娘见紫衣人厉啸而去,也就立时止住了笑声。
但由于她这勾魂笑声,极损真力,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全身无力的坐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真力复原,扯出丝巾,擦去头上汗珠,站起身子,向包宏身边走去。
到了他身边,蹲在地上,秀目关切至极的在他身上细细的查看,不禁微微的一震。
原来包宏全身完好,不但没有一点伤痕,而且呼吸正常,面上的颜色也与好人完全一样。
只是额头上有了颗颗汗珠,这汗珠是被云娘那勾魂笑声所感染,而冒出来的。
她大惑不解,喃喃自语说道:“从峰腰到这崖底,少说也有二十丈高,何况崖底尽是那些嶙峋的锋利怪石。宏弟弟在峰腰被奇异力道震落崖底,不但没有粉身碎骨,含恨死去,而且连一点伤也没有,事情委实太过奇怪了。”
话尤未了,突然在她身前,响起一阵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呢,他从峰腰悬崖上掉落下来,是被我用双手接住的。他整个的身子跌在我软绵绵的双臂之上,不但不会死,当然也不会受伤?现在只是下晕过去,等会就会好的。”云娘一震,抬头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一个全身黑衣,双层黑纱蒙面的怪人,站在自己面前。
她陡的一挺身,从地上站起,劈头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否则你就休想出得这块崖底。”黑衣怪人冷冷一笑,说道:“毒玫瑰,果然名不虚传,那勾魂笑声,的确堪称武林一绝,若非有极深内力的人恐怕难以抗拒,我刚才若不似躲在崖下一个石洞中,避过你这场笑声,恐怕要陈尸就地了。不过,这些年来,毒玫瑰的真面目还没有人见到过,如今我却成了第一个见到毒玫瑰庐山真面目的人,真是太幸运了。我将要告诉天下英雄,毒玫瑰是个艳绝千古的年轻美人。”
云娘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悬崖之下,会有人隐藏着,听到笑声拆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啊。
然而,没有等他话的语音全绝,就想一掌朝对方胸前劈去,让他死而灭口。
哪知黑衣怪人轻功快捷奇高,尚未等她出手,人已一晃娇躯,跃出三丈开外,冷冷的说道:“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苦竹峰上的夺宝盛会即将开始,还是快把他救醒过来伴他上峰去寻找仇人,为他的母亲去报仇吧……”言下不胜凄然。
云娘一怔,暗道:“听她说话的语气和伤感之情,像是认识巨集弟弟,何况她还救了他一命,若非她用双手接住宏弟弟,不说粉身碎骨,至少也要跌成重伤。我爱宏弟弟,爱屋及乌,我当然不能把他的恩人杀了。”
于是她不再说什么,忙一转身,重新蹲在地上,伸手在包宏的腰际,徐徐的揉摸着哩。
过了片刻,她转面望去,那黑衣人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崖底,没有踪影了。
再回过面低头看包宏时,已缓缓的醒转过来。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说道:“哇操,云姐姐,我说过,我会活上八十岁,是不?”云娘被他逗得啼笑皆非,说道:“看你那幅模样,人家急都急死了,这次要不是那黑纱蒙面的怪人救了你,那你就只能活十八岁了。”
“哦!”包宏惊哦了一声,后又睁开眼睛,问道:“哇操,体育场上睡午觉,摸不着边,他是谁呀,姐姐你问了她的姓名没有?”
云娘坐在石头地上,伸出双手,把包宏上身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右手掌仍不住在他胸前抚揉着。
一面笑答道:“这人不留姓名,我也不好过分逼问他,不过,我想将来咱们总会知道,到时报答人家仍不为晚。现在你不要说话,好好的躺着,好好休息一会,我们上苦竹峰去参加夺宝盛会,你那个仇人紫衣书生已经来到苦竹峰了!”
“哦!”包宏一怔,急道:“哇操,云姐姐,你看到了他,是个什么样子?”
云娘道:“我看到他,此人身材矮小,枯瘦如柴,身穿紫缎长袍,行动极为诡谲,刚才他乘你昏迷之际,想把你一剑杀死。同时大声说道,包巨集呀,包巨集,我早已说过,咱们第三次见面,我就要杀你了,不管你现在是否死去,我都要割下你的头,以除我心头之恨啊。宏弟弟,不是姐姐要在你面前卖功,若非我及时赶到,你只能做了他剑下之鬼啦。”
包宏听的俊目圆睁,霍的从云娘怀中站起,仰望苦竹峰顶,咬牙说道:“哇操,紫衣人,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云姐姐咱们上峰去。”说罢,探臂一把抓住云娘左手腕,悬崖小径,往苦竹峰奔去。
这时已是酉未之际。
月光像一个巨大的冰盆,高挂在朗朗碧空,点苍山中的景色,像是蒙上了一层迷蒙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