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进来吧。”
就在虞煜还在纠结的时候,屋中传来姜泠的声音,领头的婢女迟疑的看了虞煜一眼,并没有听从姜泠的命令直接进入。
“太子妃的话没听到吗?”
她这个举动让虞煜的皱了一下眉。
“是。”
听到他略带不愉的话语,领头的婢女方才如梦初醒,带着提桶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开门的间隙,虞煜也终于又看到了姜泠的身影,不过视线很快又被重新关闭的门扉阻隔。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领头那个婢女的举动,对吕铎吩咐道:“回头让管事重新教导一下府中侍者的规矩,不要古板得连主母的命令都不听从。”
他说此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屋中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婢女们有序的进行着姜泠沐浴的各项安排,听到这句话后大气都不敢喘,手下的动作更麻利了一些。
唯有领头的婢女正在帮姜泠梳发,不仅因此停顿了一下,还顺带着扯疼了姜泠,慌得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把梳子给我,你下去吧。”
透过镜台上那面能将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玻璃镜,姜泠已将婢女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想了想虞煜那张招人的脸,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倒也没想怪罪她。
“娘娘饶命!”
反而是那个婢女突然跪地大喊了一声,吓得其他婢女险些握不住手上的木桶。
姜泠停止了正在梳发的手,回头看向屋门方向,原本印在门扉之上的人影刚好在这时离开了,大声求饶的婢女也像瞬间失去了精气神一样的跪坐于地。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看了一眼她远比其他婢女更为精致的容颜,此时更是我见犹怜的模样,姜泠将梳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就起身往沐浴的隔间去了。
候在那里的婢女纷纷上前搀扶,半点眼神都不敢给到跪地的婢女身上。
直至姜泠完全进入浴室,水声渐起之后,才有婢女过来悄声劝她离开。
虽不甘心就此离去,但想到刚刚在提水来的路上正好遇到提桶而去的甲士,想来太子此刻也在其他的房中沐浴,就还是打算到院中碰碰运气。
狠狠瞪了一眼前来劝说的婢女之后,她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完全没有看到身后婢女鄙夷的目光。
幼时就有巫者说她此生虽多波折却有大富大贵之命,原本以为命数落在州牧后宅,却没想到被选为伺候太子妃的贴身女婢,这让她原本就有憧憬的内心更野心勃勃,只是太子妃和寻常女子不同,不是外出领兵,就是夜宿大营,就连此前殿下在病中的那三个月,她虽每日宿在府中,却也只有沐浴的时候才让她们近身伺候,以至于她身为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却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太子殿下。
但却能将两人不正常的夫妻关系看得一清二楚。
也让她更确定,自己异于常人的命数,最终要依靠太子来实现,毕竟论富贵,谁又能富贵过太子呢。
只是尚未来得及出手,历州两侧就战事突起,太子和太子妃接连领兵而出,时隔近两年才回转历州的府邸,而且听闻明早就要离去。
她心知若不抓紧今夜的机会,此生只怕都要与想要的富贵无缘了,故才铤而走险。
没想到一向体恤下人的太子在听到自己的求饶之后,居然毫无反应的离开,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入院中,果然就看到原属于太子妃的屋中透着烛光,想来太子就在其中沐浴,更不想走的她直接厚着脸皮在甲士警惕的目光之下,直接候在正房的门外等着虞煜的到来。
她是太子妃的贴身女婢,除非太子妃发话要将她直接赶出去,否则在其沐浴结束之前,这些不近人情的甲士也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在一声细微的“吱呀”声中,刚刚结束沐浴的虞煜就从门内走出,尤带水意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身月白色的中衣显得他更加清雅无双,手中拿着一根尤带着几片绿叶的藤蔓。
她愣怔一下之后,就扬起笑脸,故作熟稔的迎了上去。
这是老天都在帮她啊。
“殿下怎么也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虽说夏夜炎炎,但也要当心被风吹了头疼,还是让奴婢伺候你进屋先把头发擦干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搀扶虞煜,不料尚未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一旁观察她多时的甲士直接按倒在地。
“捂了她的嘴拉下去,交由管事处理。”
见她张嘴欲言,跟着虞煜身后拿着布巾的吕铎就直接下令,按住她的甲士更是动作迅速,直接从自己身上扯了一块布下来之后就堵住了她的嘴,半点不迟疑的拖拉着将她带出了院门。
婢女的目光一直看着虞煜,从期待到绝望,因为她发现在此过程中虞煜始终都没有看向她哪怕一眼,反而对手中的那株藤蔓视若珍宝的模样。
怎么可能,这是对乞儿都会面露微笑的太子殿下,为何唯独对她如此冷漠?
安排好一切的管事正在美滋滋的喝着蜜水,期待着明日殿下离去之后计大人给他的嘉奖,下一秒就被甲士亲自押来的女婢吓得险些摔了杯子。
虽然甲士只说了殿下让他好好教导侍从礼仪以及这个婢女不可进入住院侍奉,他就瞬间明白了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