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微笑着,看着镜中心爱的人:“朕自从与你结为良缘以来,就一直觉得你我之间隔阂了些。你从来不会在朕面大哭大笑,也不会在朕面前有任何失态。朕看不到你的真性情,所以有时候便有几分困惑。究竟在朕怀里的,是个真人呢,还是个躯壳子。”
恬熙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迟缓,好在严曦没有注意。
仍旧动情的诉说着:“可在昨晚,你终于对朕流露出你的性情来。这样很好。朕一直盼望的,就是这样你放下一切心房,全心依赖朕的时刻。”
恬熙怔怔的听完,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对着镜中的严曦微微一笑然后垂下眼睫。在严曦看来,这是他不好意思的表现,便更加高兴了。
他将恬熙抱住,说道:“朕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朕准备追封你父亲为侯,母亲为国夫人。你如今已入宫,怕是不能继承他们的香火了。朕准备在你们族里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过继到你父母名下,承袭爵位,如何?”
恬熙本无心,被他这样一说,微微有些动心。嘴里摇头笑道:“只怕别人会说逾制!”
严曦便说道:“追封自己岳父岳母如何算是逾制。”
恬熙忙说道:“夫君糊涂,皇后的双亲都还仅仅是南安伯和一品诰命呢。您若是追封了我父母,可不是越过他们去了吗?”
严曦摇摇头,说:“他们还在世,而对你父母是追封,两者怎能相提并论?再说,朕怎么能委屈了自己的岳父岳母大人呢?”
恬熙听他如此说,便微微一笑,用一种感激的眼神温柔的对严曦说:“多谢夫君!”
严曦笑了,在他眼下落下一吻,动情的说:“为了让你开怀,朕不会吝啬任何东西!”
燕归的继任人,青丘族族长鸿鸢颇有些忐忑的候在清凉殿偏厅里,等候召见。
心情的拘束让他不敢随意打量四周的华丽陈设,耳边只听见一声娘娘驾到,忙先跪下,口中喊道:“草民给坤妃娘娘请安。”
耳边只听一阵环佩叮当,一阵香风袭来,却只见一双双裙摆在面前飘过。
然后一袭最为华丽的衣裙停在面前,耳边听到一声叹气:“族长,快起来。我们本是一家人,不需要如此拘束多礼。”
鸿鸢忙哎哎的起身。
恬熙待他入座,便缓缓说道:“今日让你前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鸿鸢忙问何事,恬熙说道:“本宫要从族里挑选几个出挑的美人,预备着将来与陛下的几位皇子结亲。”
鸿鸢一愣,顾不得拘束忙问:“娘娘,这是为何?”
恬熙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族长,我已经虚岁38了,你应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提到这个,鸿鸢也有些黯然和伤感,嘴里勉强道:“娘娘福泽深厚,必定比不得寻常族人。”
恬熙摇摇头,说:“这种话也只能宽慰一下心罢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要早作准备。”鸿鸢连连叹气,说:“到头来,还是要如此吗?”
恬熙便说道:“我知道族长你想什么,但是放心。如果是通过陛下赐予给诸位皇子,那皇子们不管喜不喜欢必定是要以礼相待的,自然不会让她们受委屈。而与皇子们结亲,也有助于我们族人的安稳。”
鸿鸢连连点头称是,恬熙又说了句:“然后,今后诸位族人如果能与外人婚配,便尽量成全吧,尽量别让我们族人自己通婚生子。”
鸿鸢大为意外,忙说:“娘娘,若是皇家便也罢了。可是若是只与外人通婚,那我们青丘族的血脉,不就有可能会被彻底的融没了吗?那青丘与灭族还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们都能很好的活着!”
恬熙冷静的说:“族长觉得这青丘的血缘带给我们什么好处?出众长久的美貌让我们承受着外人无穷无尽的骚扰,多少年来都过着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是,现在我们能安宁,可是这种安宁还能过多久?我一去,你们怎么办?就算靠着陛下的念旧情能保住你们再一时,终究不是长远。不如自断了别人的念想为好。”
鸿鸢一愣,想了想终究是老泪纵横的说:“娘娘,我们青丘族,难道只有就这样消失了一条路可选?”
恬熙凛然的说:“错了,我们不会消失,我们将会与这大魏融为一体。族长,记住,舍弃这罕见的美貌,我们还有我们的姓氏。总有一天,我们会让‘青丘’这个姓氏成为大魏贵族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