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林三娘子小巧的耳边,低低的问:“怎么可能?……坏了名节,莫说丽娘,就是这些姐儿也没脸在滦州待下去了。”
林三娘轻声答道:“我还骗你不成,不是你想得那样。走,跟我去看下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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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功夫,林三娘子便挟带着子川来到茶苑一处数重别院的所在。
子川看到,这处所在,比他们来时的地方可热闹繁扰多了。
有客人搂着姑娘弹唱听曲的,有急客拖着美妇在庭院抚奶摸阴的,甚至在内里某个房间还传出鞭挞惨呼的声音……
他们二人又往后面去,到得一片院子门前匾额清楚的写着“菊兰舍”。
这里相对安静一些,跳到一处厢房顶上,林三娘子放下子川道:“你自己看吧。”
子川惊异的探出身子,用手点开窗纸,就见里面一方大得夸张的床榻上,几个穿着亵衣的汉子正歪着床上咕噜咕噜的吸着烟土……
对过窗子旁边一排小床,床上用厚幔帐罩着,每个床幔下面都有一名女子裸着身子,她们半躺在床上,或仰躺或俯卧,上身脸面虽给窗幔罩得严严实实,但是下身无一例外的赤裸着,一丝不挂……
一双双肉感的大腿,一只只雪白的屁股就那么袒露着。
只见一名烟鬼过足了烟瘾,便晃悠悠的站起来,挺着胖大的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随手就是一把银票、银元便塞了过去……
侍女随即娇声高喧道:“高大爷,打赏三十大洋。”
就听一排小床内有众女子齐声应道:“谢高爷打赏。”
那位嫖客却连理也不理,径直过去,抱住一个女子的屁股,掏出阳物,硬邦邦就捅了进去,然后就一阵疾风般的抽送……
子川知道,这年头儿能抽得起烟土的,都非富即贵,能在这苑里消遣的,不用想爷知道是滦州甚或外省里数得着的官宦富绅。
这帮人也都算在外面有头有脸的大爷,断不肯让他人知晓他们又抽又嫖的下作勾当,普通婊子粉头又看不上眼。
醉芯茶苑这也算投其所好,既不会让这些大爷丢了脸面,又能伺候的他们开心。
子川暗道,难怪吕三爷肯让这些欠债的娘们儿以身抵债,不过是压榨她们身上那点仅存的价值罢了。
这简直就是他们的一棵棵摇钱树,有这些豪客捧场,不消半日那点利钱便赚回来了。
只是苦了五娘,还要含屈忍辱,到这里给些烟鬼大爷蹂躏糟蹋……
嗯?~?~?
就在子川心怀不忍,准备转身离开的一瞬间,他无意间余光瞟见,最里间第二位的一榻小床上,一个裸着双腿的妇人,她的一条修长大腿接近屁股的位置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火红胎记。
子川看得全身一麻,一股冷汗就冒了下来,身形晃一晃险些从房上倒栽下来。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若不是旁边林三娘子察觉他不妥,拉了他一把,子川就摔了下去。
林娘子猛烈晃了晃男人,子川才缓过神来,低低的道了声,快走。
半刻钟后,林洪二人终于算有惊无险的返回到最初来时的那间净室内。
他们前后去了不过半个多时辰,房间里的茶还没有凉透……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人打扰过。
林三娘子扶着子川,急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脸色煞白的。”
“二姐,……那菊兰舍里,靠墙的里间,有一个床上躺的女子,是我失散的二姐洪菱。她大腿根上有一块红迹,自小我便认得的。”
子川抓着头发,痛苦的说道。
“唉~!这年头,能活下来已经算幸运了……将来,将来我们想法把她赎出来,也就是了。”
林三娘想了想,哀叹一声,她何尝不知道,这园子的姑娘身价又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二人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离开了茶苑。子川让林三娘子先回鲁月楼去,自己只说要出去走走。
三娘子出奇的并没有反对,她早预料到任凭是谁,遭受如此连番打击,也会变得一时间意志消沉,难以接受。
临别时,她还心疼的拥抱了下子川,安慰叮嘱他散散心就回来。一切总会有法子的,只要人活着,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三娘讲的,子川自然知道,但他根本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