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仿佛听见机场分手前、他最后一句话:“那,就先走萝?……”
“先走!?……先走了萝?……先走!…先走?……”
“…为了谁你才先走的?……谁让你先走?!谁叫你先走的?!……”
“…告诉我!我要你…告诉人家!……”
哭着、喊着。
但不能发出声、全抑制在心头、身体里;变成阵阵颤栗、不停打抖。
最后,我趴在大理石地板上,摀住眼睛、往眼球一直压、一直压;让自己跌入所看见一团团无数星火爆散的烟云、灰烬中,就像体会一个人死去的过程、体会德瑞克,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可怕的经历。
“不要、不要!。宝贝~!!……不要走、人家不要你走嘛!”
摇头、拉住他,摇头、拉住他,摇头……鼻子被地板磨撞得里面都湿了。
直到昏厥过去,都没有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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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好多天里,我总是摇头。
不知道要否认什么?
还是否认一切的一切。
老感觉自己害死了德瑞克,是个命中会克男人的女人。
我否认、可是否认不了自己充满罪恶,而罪恶之源,正是来自我身体,和来自我贪婪、无止境的情感欲求。
所以一直在想:这么多年来,跟这么多男人发生的不正常关系,最后却要以德瑞克的生命结束作代价,才令我猛然发现需要反省,但也同时觉悟、觉悟人生的荒谬无常,体会冥冥之中,老天爷已经给我太多、太多的眷顾,甚至不公平到夺走一个原来与我完全陌生男人的性命……
一个那么可爱的男人性命……
窗外,蒙蒙细雨迷漫着台北灰茫茫的天空。
我呆望溶化在玻璃点点雨珠上的山头树林,仿佛看见德瑞克驾驶租来的摩托车、在峇里岛跟踪我的情景:一会儿清晨、一会儿黄昏,不管艳阳高照、或大雨滂沱,他都一直尾随、尾随着我不断追寻自由、也追逐男人的爱、男人的热情……
从我抵达峇里岛的第一天下午,到第九天登巴萨机场离开,他都一直注视、研究我,包括我的行为、和所交往的男人。
我猜他心中一直在想我,甚至当夜深、整理资料时;眼睛看我的影像、耳中听我声音;他,就算没有对我产生感情,至少也累积了深刻的认识;才使我们在机场一见如故、若老友般攀谈……
相较他十天来的心总是向着我、为我思量,而我,却与另外许多个男人发生关系……
正是我最深的惭愧,和对已不在这世界上的他、最大的亏欠。
还以为他是我最后一个爱人,没想到自己却成了他最后的一个女人。
我重复念着誓言:以后,再也不跟男人乱来、不搞婚外情了!
“我,杨小青,永远永远都不搞婚外情了!”
那~,只是……
以后该怎么办?不要男人,要什么?我连个男性的“朋友”都没有……
而且,当需要男人慰藉的时候,我又该怎办?……
没有阳具可以依靠时,得靠什么?
难道靠假面具的鼻子?跟那只伟阳雕刻、被山姆拿来用我身上的竹洞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