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女人亦能大方言诗谈词,不再无才便是德,那么夏如雁也不会有志难伸了吧!
“热水可还妥当吗?皇上为你接风洗尘,想必是累了吧?”柔声探问,关心的话语全绕着霍青越打转。
霍青越循声望去,只见端坐在桌旁的夏如雁,长发草草扎起,垂散肩侧,明眸大眼比起先前被纳为小妾时更加明亮,樱红的唇泛开果红的色泽,软嫩微张似要诱人啃咬。?
她的双手染着些许黑渍,想来是满桌的笔墨所致。
瞧着尚未完工的山水风景,霍青越忍不住有些懊恼起来。
他是不是该明日再来?现在似乎打扰她了……
“我本来打算明天再跟你交代—下家里的情况,因为手边这画还没完成,又担心你累着……”断断续续的考虑流人了霍青越的耳里,而夏如雁的手还在画纸上飞舞着。
笔尖刷过白面,流泄出—地水波荡漾。
她忙碌地在水边绘上水草,专注的模样让霍青越几乎忘了自己来此是所为何事。
“我是想谢你那封信。”霍青越迟疑了下,没多客套。只是,也没把怀里的花簪拿出来。
看过满屋子的画与诗,还有她丝毫不加妆点的模样后,他明白,这簪子根本不适合她。
改明儿,选别的送吧!
“是我回家探娘亲时,无意间听爹提起的,他说朝中似乎有人密谋叛乱,所以我才修书通知。我想家书别人不会提防,应该容易到你手中。”
夏如雁终于停笔,显然对于一地水草画得满意了。
“多谢。”除了这话,霍青越还真不晓得能说什么。他甚至与这小妾不熟
“你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关心也是应该的啊!而且我也希望朝中少几个贪官呢!”夏如雁笑得眉眼微弯,甜得像要溢出蜜来。
“你这几个月……都在画这些?”霍青越对这些诗画并无兴致,但跟着皇上及几个好诗文的亲友相处久了,多少看得出好坏之别。
夏如雁的文采才能,确实比坊间一般才子来得强多了。
“这就是我爱的啊!虽然无法远行,四处赏山画景,但能自由而随心所欲,我已经很高兴了。在你这府里,比我家里还来得开心呢!”
再怎么说,娘亲都希望她多少学点女红,所以尽管她有个明理的爹,娘亲总带耠她些许压力。
但如今,在被霍青越纳为小妾之后,她不但不用面对外人的冷嘲热讽,甚至还能自由作画题字,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令她开心呢?
尤其这将军府里的下人,似乎也被主子训练得极好,对她这小妾,依然视为当家主母般尊敬,让她真是讨了个便宜。
“四处赏山……你喜欢出游?”霍青越不自觉地在桌边落坐。
“喜欢得不得了!”
夏如雁说着,眼神都透出晶璨眸光来,“要不是因为身为女子,让我外出时有诸多不便.不然我还真想拎着包袱,走遍天下百川、画遍天下美景……”
她说得向往,让霍青越听得出神,像给她拉着,连魂都出了窍,而两人巳共游在群山绿水之间。
领军打仗,他见过不少风景,虽多数遭战火波及,却也令他相当珍惜难得美景。
所以,虽然原因不尽相同,但他与夏如雁一样,都喜欢这些浑然天成的美丽景致。
如果能与夏如雁一同出游,想必她会是个良伴吧?
至今为止,他还真没遇过像夏如雁这般开朗外向的姑娘。
就连他的亡妻,虽然柔情万千,却不是能够陪伴着他四处游历的对象。
“小时候爹还在当县令时,我曾经去过南疆,那边的水景比起北方细致又美丽,与那群山遍野的风情完全不同::”夏如雁一提起自己印象中的美景,便滔滔不绝地停下下来。
她话多,倒显得霍青越越发沉静,只是听着她的长篇连串话语,他竟没有烦闷的感觉.。
以往,光是多听朝臣奉上两句谄媚之语,他就想皱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