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赶路,早一步探查京城使者的消息。”霍青越总觉得这其中不太对劲。
以往皇上总会把纳降一事交由他全权处理,怎么这回却坚持由京中使者召降?
“属下明白,这就派探子出去。”两位将军点头接令后,很快地退出帐外去。
霍青越微皱起眉,瞧着秀雅的字迹,心里除了担忧军情之外,也忍不住挂心起那个与陌生人无异的小妾。
他没惦着她,她倒是记得他。记得他这个夫君远在关外打仗,而且一心保家卫国。
这小妾啊……
夏如雁——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诈降、通敌。
惊人的事实在一封家书的密报下揭露,让霍青越的战功再添—笔,而且这回,甚至为朝中肃清通敌叛国的贪官。
回京后的洗尘宴上,皇上龙心大悦、再三赏赐,霍青越则是一贯的淡漠以对。
微醺的醉意让他得以早些离席,而在踏人将军府之后,令他惊讶事实则撞踵而来。
府中管事早已为他打理好熟水,准备伺候他沐浴休息,而以往该等着他回家决断的琐事,则早被夏如雁揽下,处理完毕。
家中四处打理得有条不紊,整齐而毫无杂乱,几乎不再需要他费心。
沐浴过后,他先去了一身酒气,换上舒适新衣,瞬间竟有着时光复返的错觉。
这该是他亡妻在世时的模样。
但现在,为他打理这一切的,却是个陌生的小妾……
打开放在桌上的小小包袱,布巾里裹着的,是他在边关临行前到市集选来的姑娘家花簪。
圆润的玉是当地特产,质滑细嫩,手工虽是普通,倒也透出几分朴实感。
至少,他该向夏如雁道一声谢。
谢她为自己着想、通风报讯;谢她分明可以不管事,依然为他打理家中—切。
将花簪揣入怀里,他踏夜而行,来到他专为夏如雁准备的清幽厢房,这儿除了虫鸣鸟啼,平日里几无人声。
举手轻拍门板,虽然是探访自己的小妾,可此刻霍青越却感觉自己像在拜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青越吗?请进。”
房里传来不甚熟悉的清脆音调,让霍青越推开了房门。
原本,只是想来道声谢、送个礼,可当他见着房内的一切摆设,却是吃惊得半声都出下来……
书,满墙面的书——
有题字题诗题词,有山水花鸟岛景致,浓淡深浅不一的各样画卷,挂满了墙。
原本空着的两面白墙,一面挂满卷,一面架起了两排高柜,诗集文词叠满空格,教霍青越看得诧异。
听说夏如雁是个才女,跟实际见着她心里藏着的热情,那是两码子事。
此刻一瞧,他终于明白皇上那番苦劝,为的是什么。
一般男人,可会容许自己的妻妾这般沉溺于诗词书画之中?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他不这么想,但不下保证贪眷夏如雁美色的男人不这么想。
倘若夏如雁不是嫁给他,那这才华,岂不一生抹灭?
真如皇上所言,她是生不逢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