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就是普通人中较强壮的等级。一把手枪就可以轻松杀掉他。但是,他始终用砝码保持着一个未完成的交换。他从不介意透露那个交换的实情,也用死囚做过实验,向我们证明了那个交换的可怕。”
“哦?是什么?”
“他用他的砝码,交换了因果上杀死他的人,和那人所有亲朋好友的性命。他的死,就意味着交换开始。”
齐修平缓缓说道,“他用这个手段保护住了他和尖塔,导致没有人敢杀死他,也没有人敢下令杀死他。”
“下令也不行?”
“对。”
齐修平的目光染上一丝哀伤,难得有了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用死囚做的宣告实验,模拟了一次杀死他的后果。当时,三个执行注射的行刑官,其中药液为真致死物的那位当场跟着死囚一起牺牲,判决死刑的法官也在同一时间死于家中,法官的妻子于数分钟后死于心肌梗塞,牺牲的那位行刑官,未婚妻遭遇了一场离奇车祸,高位截瘫。就连当时批准同意这场实验的主任研究员,也感染不明病毒,抢救后……确定为脑死亡。”
韩玉梁的脸色微微一变。直觉告诉他,齐修平没有说谎。
“这也是我希望赶在悲剧发生之前跟你讲和的原因之一。曾禅拿到了天平的能力,她会获得天平能力的所有情报。而且,天平已经极度虚弱,曾禅豪夺到的能力,与原版不会相差太多。她知道你要杀他,也知道你找来了厉害的帮手,能让她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死于非命。那,你敢赌,她没有为自己用那个能力吗?”
韩玉梁托颌沉思,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算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也不愿意用自己和身边亲近伴侣的性命去交换对方的死亡。
有些时候恨的力量的确非常强悍,但大多数情况下,爱的美好终归更加伟大。
似乎是怕他不信,齐修平又补充说:“确认他们有没有发动这个能力,其实很简单。天平的能力其实非常强,如果他愿意全力使用砝码,甚至可以单独解决怪物中最强的个体。但他始终不肯对外展现真正的实力,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这个保命符,并为了维持对应的砝码,消耗了极大的精神力量。”
“换句话说,”他抬起眼,神情中透出身为主任研究员的自信,“如果不需要维持这个保命符,天平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基地制服,看管起来。同样,如果没有把力量分到这个方向,曾禅解决你,也不会这么困难。”
韩玉梁笑了笑,道:“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能沉得住气,放到最后讲。该不会,如果我在之前的条件下就愿意跟你们讲和,你就会留下这个秘密,作为万不得已时侯针对我的杀招?”
“对。”
齐修平点点头,“你很有价值。但如果你没有任何可能,接受我们的想法和观念,那么你越有价值,对我们来说,就越碍眼。曾禅证明了杀死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如果真有万不得已的情况,牺牲一个曾禅解决掉你,并不是不能考虑的对策。”
韩玉梁忽然想到了易霖铃前阵子玩的手机游戏里,有种叫做火车王的棋子,特性就是谁杀了他他就带谁一起死。
现在面对这么个加强版火车王,他实在下不了决心去搏命一赌。
想到十六夜血酒的请托,韩玉梁道:“好吧,你的威胁还是有效的。那么,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让我跟傲慢见面,谈一些事情。我保证不会趁机杀掉她,谈完之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见。如何?”
齐修平板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摸出样式很古旧的手机,“我要先问一下。”
他按键拨号,一个个磨得发亮的按钮发出清脆的滴滴声。
才按下几个数,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苍白,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好意思,稍等。”他迅速放下手机,拿起公文包,“老毛病了,吃药就好。”
他打开包,往里摸了一下,跟着,整个人呆若木鸡。
短短几秒,他就剧烈颤抖起来,猛地扯开公文包,盯着里面,疯了一样翻找着,嘴里喃喃地说:“我的药呢……药呢……”
忽然,他痛苦地蜷缩起来,翻倒在椅子旁边,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气音,犹如一只衰老的濒死野兽。
韩玉梁正要过去出手施救,脑后猛地一紧,直觉预警,让他瞬间认定,一旦帮忙,肯定会发生什么极度不妙的事情。
他连忙后退两步,扭头叫来沙罗。
沙罗迅速明白了情况,高声通知店员叫救护车,说有客人急病发作。
但是,齐修平没有等到救护车。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当窗外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时,他浑浊的瞳孔,已经扩散开来,失去了光泽。
看着热闹起来的店内,韩玉梁迅速跟沙罗走进卫生间,换回了之前的打扮。
就在他们拎起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十六夜血酒忽然紧紧攥住了韩玉梁的手。
“怎么了?”他低头,问道。
“我,看到傲慢了。”十六夜血酒盯着远远的路口,眸中,猩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