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施了一礼,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道:“唐军师运筹帷幄,声名远扬,没想到会是这样美丽的一位女子。”
唐芷柔道:“你是谁?可否露出真面目?”
那人抬起春葱般的玉手,掀开黑色披风上的兜帽,接着摘下覆在面颊上的黑纱。
在她露出真容的那一刻,唐芷柔心头一震,暗叹西梁这种小国也会有如此绝美的女子。
与中原女子不同,她的眼窝偏深,眸光深邃,鼻梁高耸,皮肤如初雪般洁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的异域风情更是平添一种神秘的诱惑。
“尊驾可是西梁公主?”唐芷柔小心地问了一句。
那人莞尔一笑:“不错,我是西梁公主李元溪。唐姑娘名不虚传,不知是如何猜到的?”
“这还用猜吗?因为除了公主,本人从未听说过西梁还有另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嘻嘻。”公主抿嘴微笑:“原来唐姑娘不但聪明,连说话都那么好听。”唐芷柔请公主落座后正色道:“大夏使节已来此三日,西梁为何还不召见,这样未免有失礼数。”
公主叹息道:“太后本想早日接见,奈何朝中有人掣肘,因此左右为难。”唐芷柔不发一言,继续等她说出难处。
“唐军师应该知道,西梁军中大权握在野利将军手中。而此人倾向降金,不愿与夏国结盟。最多还有两日,金国的使团也会到达灵州。太后与野利将军达成共识,让你们两国当庭辩论,最终由朝中大臣共同作出决定。”唐芷柔不由叹息:“皇家威严衰落如斯了吗?一个大臣竟敢左右太后的决定。我只想知道,公主和太后是什么想法?”
公主道:“太后与本宫都倾向于夏国结盟。本人虽然不才,也读过一些史书,以史为鉴,两国联合对付强大的金国方为正路。若帮助金国消灭夏国,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西梁。三足鼎立才是西梁最期待的局面。还有……”她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本公主非常讨厌金国那些蛮夷,这帮人却想跟我西梁联姻,真是痴心妄想。”
“公主眼光独到,有公主和太后支持,我这就放心了。”“可是,太后做不到一言九鼎。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争取。金国使团很快就到,他们会入住西祠客栈,到时本公主也会亲自拜访。”两人交谈片刻之后,公主起身告辞。
临行前,她颇有疑问地问道:“贵国使团人数这么少,还不到金国来使的三成。万一发生冲突可是有些不妙。”唐芷柔笑道:“公主放心,朝堂辩论不在于人数多寡,而在于能否以理服人。”
送走公主,唐芷柔陷入沉思。当前局势比预想的要困难很多,看来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一个时辰过后,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唐军师,在下奉命跟踪西梁公主,不料却有个意外发现。”
“快讲!”
“在下一直远远跟随,没想到在转了几个路口之后,一名男子拦住了公主。
两人牵手而行,态度异常亲密。”
唐芷柔微微一愣:“怪不得公主不想与金国联姻,原来早已有了心上之人。不过……如此甚好!”
当天夜间,唐芷柔紧急召见陆寻以及玉玑子等使团中的高手商议对策。
听完她的介绍,陆寻眉头紧皱,沉吟道:“若是辩论,我夏国倒是不怕。只是不知西梁太后能否压得住野利一方?”
其他人武功甚高,对这种事情却是一窍不通。
玉玑子盯着唐芷柔道:“老夫一切听军师安排。让我动手杀人可以,辩论可就帮不上忙了。”唐芷柔道:“假如金国无人参加庭辩,是不是意味着大夏胜券在握?”陆寻道:“金人既已至此,怎么会无人辩论?”唐芷柔做了一个手摸脖子的动作:“要是他们不幸遭遇匪徒,全部阵亡了呢?”
“啊!”陆寻大惊失色:“唐军师,这可是西梁的地盘。一旦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玉玑子却拍案而起,赞道:“他奶奶的,还是唐姑娘的策略符合老夫胃口。
不管那么多,直接灭了他们,看看西梁太后做何选择。”唐芷柔摆了摆手:“就算要做,也要做得天衣无缝,绝不能露出破绽。我和玉玑子师叔带着另外一支队伍行动。你们负责在这边弄出些动静,西梁人前来查看时能够证明我们的人从未离开过客栈就行。”陆寻这才领悟到入境时分成两支人马的妙处,不禁暗自赞叹:“这次的手段看似简单鲁莽,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唐军师总能未雨绸缪,料敌机先,若论起智计来,这世上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翌日,看似风平浪静,然而灵州城内实际上却暗潮涌动。
傍晚时分,一支六十余人,穿着金人服饰的队伍大摇大摆地穿过闹市,并在西梁人指引下入住西祠客栈。
在他们身后,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窥探,并记下金人下榻的房间。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大街上变得冷冷清清。西梁夜间实行宵禁,不像夏国,华灯初上时反而是男子们风流快活的时候。
金人使节首领名叫哈儿图,是拓跋翰的心腹。其余人等大都是太子府的护卫,还有十余人是天魔教的高手。
用完晚膳之后,哈尔图召集众人议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未把西梁国看在眼里。
对他们来说,所谓联姻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金人开出条件,西梁人自然会把公主乖乖奉上。
聊了一阵,这些男子们有些春心荡漾。
有人道:“听说西梁女子别有风味,不知灵州可有像样的青楼妓馆,大家都去爽一爽。”众人哈哈大笑,指着男子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这些人正在瞎聊,就见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对哈尔图道:“西梁公主驾到,请大人出门迎接。”
哈尔图急忙起身,嘴中嘟囔着:“这位公主真是急性子,想嫁人也不忙于一时嘛。”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披着黑色斗篷,黑纱蒙面的女子从驿站门口向众人所在房间走来。
在她身后簇拥着三十余人的护卫,全部身穿西梁服饰,不过装束却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