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呵斥道:“不要废话,跟着走就好了。”
“不,请长官明示。”那位降卒不依不饶,悄悄握住腰下长刀。
“想造反吗?”军官面露凶光,右手一挥,一排弓箭手从前方密林中蹿出,箭头对准这些降卒。
“陈药师,你这个小人。我跟你们拼了。”降卒们挥动手中兵器,大吼着冲向弓兵。
嗤嗤嗤,弓箭声响,混成一团的降卒纷纷中箭倒地。
大批军队对着两百多名士兵,无疑是一场屠杀。
片刻后,降卒死伤殆尽。
临死前,这些士卒大声怒吼,痛骂不止。
一些常胜军看着士兵被自己军队屠杀,心头震惊,握着兵刃的手不停颤抖。
他们心里怒火升腾,望着血流满地的尸首,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大名府城内,一位副将对张先道:“这样轻易放他们回去是不是有些轻率了,真的能指望他们反叛吗?”
张先微笑道:“当然不指望。只不过给他们埋下更多反叛的种子。这依旧是按照信中谋略行事,本人颇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招数。”
慕容隆也目睹了这一幕,暗暗叹息,心头有种被敌人牵制,却无力反抗的感觉。
仅仅晚了一步,他未能制止陈药师的愚蠢行动,导致军心愈发动摇。
陈药师并不是鲁莽之徒,在指挥军队上颇有独到之处,只是近日被敌军扰得心神不安,最终做出了最愚笨的决定。
大名府城内,张先召集众将,准备做最后一击。
“什么?放弃大名府,驰援盛都?”诸位军官当听到张先的决定,无不大惊。
“张大人,绝对不可。我们守军不足五万,正面交战万万不是常胜军对手。末将从未听说过自弃城池的战术。”
张先手抚长髯,大声道:“并非放弃大名府,而是分兵出击,突破敌营,直奔京师。”
副将黄子兴道:“分兵出击?那要多少人留守?我军实力本身就不如常胜军,若再分兵,更是以卵击石。”
“仅仅大名府守军当然不够,不过云凌雪那里还有一支军队,到时我们按计行事,应该会有机会。”
黄子兴道:“云凌雪可曾说过,她麾下有多少军队?”
张先道:“这倒没有,不过信中说得很有把握,只要我们合力攻击,定能大破敌军。”
他哪里想得到云凌雪仅有一千余武林军,若是知道真相,打死也不敢做出突围的决定。
几日来,部分武林军在云凌雪的带领下埋伏在林中,远远窥视着战场上的动静。还有一些提前离去,执行唐芷柔布下的秘密任务。
“唐姑娘,大名府守军出动了,该是我们上场的时机了。”
云凌雪佩服地看着少女,心中暗想,守军果然按计行动了,只是不知敌军会有什么反应。
杨傲天道:“芷柔妹妹,如果守军突破重围,常胜军却并不追赶,而是全力攻城,那将如何是好。”
“应该不会,陈药师刚刚投敌,若放任大名府援军到达京城,拓跋望决不会饶了他。因此,即使他心中明白攻城是上策,也只能尾随追击,先拦截大名府军队。何况,城里依然有军队把守,并不是那么容易失守。”
大名府城下,守军城门大开,三万士兵鱼贯而出,向常胜军发起攻击。
慕容隆与陈药师正在商议军情,见守军竟然发起进攻,均大感诧异。
守军行动完全不符合兵法,放着坚城不用,却与敌军展开肉搏,实为下下之策。
陈药师连忙指挥军队围攻,顶住夏军突袭。调兵完毕,陈药师问道:“慕容将军,你觉得张先在做什么?当真以为可以战胜我常胜军吗?”
慕容隆沉思片刻道:“张先此举颇为难解,莫非他们是要突围,援助京城吗?”
“应该如此,看来盛都那边拓跋将军已占了上风,否则张先不会这样孤注一掷。近日无人闯营,他们应该是通过飞鸽传书获得线报。”
慕容隆点点头,对陈药师道:“我有一策,请将军定夺。”
“何策?”
“若被敌军突破,就放他们逃走。我军全力攻城,等拿下大名府,敌军就再无屏障可依。夏军不擅野战,就算他们到了盛都也不是拓跋将军对手,等消灭了大名府军队,大夏半壁江山已入我手。”
陈药师摇了摇头,沉声道:“慕容将军的计策确为上策,但我陈药师不敢冒险。一来攻城不易,损失必将惨重,二来我刚刚归顺北金,如不能阻止夏军,拓跋望殿下那边一旦出了问题,我就是有九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现在唯有先歼灭突围夏军才是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