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我不能没有你了。”我在她耳边说。
“不是都让你抱着了吗。”她的声音里有笑,也有叹息。
藏进砖堆围城的小小壁垒,我用力吻她的嘴,她形同赤裸,再无挣扎与抵抗。那绵软像把人放在银河上睡着,星星在脑海闪烁。
有些事是不用学的。
我的唇顶开她的唇,想亲吻她的每个角落,牙齿撞在一起,咯咯的响,彼此忙着躲避,嘴巴就张开,舌头轻轻一触,什么都懂了。
方颜竟然没有多么羞涩,她大海一样把我容在身上,由着我吸吮舔舐,由着我把她后背的衣服揉得皱巴巴不像样子。
她缓慢地用舌头回应我的疯狂,如同一根困住野兽的缰绳。
但她最后还是喘不过气来,怯怯地躲过我的追缠,大口呼吸。而我却继续拱在她脖颈上,贪婪地沉迷她每一寸肌肤的味道。
而她也在汲取着我的一缕灵魂,那份她所渴望的无拘无束。
“你比我高这么多了。”方颜搂着我,头靠在我肩膀上,急促的呼吸弥漫了我的耳朵。
我们都长得很快。
两年,泌出的激素一寸寸打碎我们的骨头、肌肉和脏器,又催着它们重新完整。
忒修斯之船驶入深海,留下的是我们不再相识的自我。
中考结束了,我和方颜如愿以偿。
那些肮脏逼仄的记忆被我们从身上一朵朵摘下来,丢进泥沼。
未来像广阔的平原,无论往哪个方向都可以尽情奔跑。
两个月的假期,再也没有束缚,方颜难得不再一副清凉模样。她来到我家,从后面搂着我,一呆就是一天,临走时带着微微肿起的嘴唇。
无拘无束的温度比火更热,蒸腾的夏日,我们两个褪下仅存的矜持,拥有了对方。
蛮横,粗鲁,自私,这些都不算是错的。唯独被那条毒蛇蛊惑,令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抱着方颜跑出去,惊恐万分,砸开韩钊的门。
韩钊开着他的出租车在路上疾驰,方颜的血晕染了洁白的后座套。她躺在我身上,嘴唇发白,却用手摸着我的脸,对我小声说“没事,没事”。
坏的开始。
后来她确实没事了,可是我却不敢见她。方颜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以她特有的冷静哄着我,揉消了我心里的疙瘩。
愚蠢如我。
她美好想象中的第一次,变成了恐怖的剧痛和羞耻,她心里留下了多深的伤痕,她怎样熬过医生鄙夷的诊问,她怎样瞒过家里的猜疑,她真正经历了什么,我全都不懂。
方颜回来以后最先做的,是疗愈我的伤。她面对我的畏缩与内疚,仍然若无其事地凑过来,搂住我,若即若离地吻我的耳朵。
我问她,那么痛,为什么不让我停下。
她说,我以为第一次就是这么痛的。
我问她,你怎么能忍得住。
她说,因为我爱你啊。
那一年,彗星苏梅克列维以决绝姿态冲向木星,结束它在无尽黑暗中的漫游。
每小时二十一万公里的速度,它给木星留下的疤痕足以吞没一颗地球。它和它永远地成为一体。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用舌头勾我的下唇,左欢,忘了吧,忘记弄伤过我,你不该记得那种事,你只要记得我有多爱你,我只要记得你有多爱我。
没有人真的开口。她掀起那件短袖校服,露出冰结的池塘,继续往上,拨开一片荷叶,下面藏着一只白白的鱼儿。
方颜身子往前一挺,颤声说:“喏。”
我摸过她,也只有两次。当她第一次真正展现在我面前,我几乎又变成了野兽。
忍着太阳穴的鼓胀,我咬住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那么用力。
但方颜还是哀叫了一声,把我的脑袋死死按在胸口,仿佛怕我会一甩头将她撕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