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压制着我的恐惧感,被削弱了;动用权柄的念头,在蠢蠢欲动。
只要一句话就可以。
我走到她身边,紧紧扣住她的手指,在她耳边问一句:“韩钊真的值得吗?”
楼纪晴所笃定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动摇,因为她能够坚定的理由便是我的立场。
于是她在那个带着腐臭味的老人床边辗转反侧,思考着我最后赐给她的话语。
在韩钊需要她的时候,楼纪晴或许就会变成一剂毒药,做出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这就是权柄。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那仅仅是因为,按照常理来讲,没有好处。
可那些被黎星然释放出的东西,无有常理可循。
外面响起了新的发动机嗡鸣声,接楼纪晴的人已经到了。
楼纪晴对我道别,然后向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迈了一大步,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她惊讶地看着我,柔软的身体贴着冰冷的墙壁,展现出一瞬间的无助而慌乱。
张开嘴,喉咙轻颤,我就可以对她说出那句话。后背仿佛依旧放着黎星然恶魔般的手掌,推挤着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一句话,可以摧毁韩钊十几年的心血,摧毁我长久以来精心维持的人格形象。
那又怎么样?他们本来就不了解真正的我。
毁掉韩钊拥有的东西,然后看着他的愤怒和绝望,陪他一起迎接挣扎和毁灭,并且在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欣赏他的表情,在他怒吼着要我解释的时候对他微笑。
他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任何人都不能,除了黎星然。
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陷入虚无,只为享受一刹那疯狂与堕落的快感。
逃走,被扼住的咽喉,窒息,一无所有而,拥有一切,可能性,希望,愿望,没有边际的大海,一根独木桥。
在这一刻,我猛然恢复理智,咽下了险些出口的谏言。
但是身体依旧没能从兴奋中冷却下来,下身狰狞的昂扬着,久久无法软弱。
楼纪晴从惊讶中回过神,带着脸颊的绯红,用手捧住了我硬起来的阴茎。
“现在嘛?”她的嗓音里洋溢着温热的水声。
从她踏入这所屋子开始,就难免会期待着一场酣畅的交合。但是我并没有如她所愿,现在也是一样。
短暂的失控,总归需要做一些弥补。于是我在她脖子上轻吻一下,换来了她的呻吟。
“该对你多说些什么的,但是一直没能抓到你的缝隙。那么就这样吧,离开这里,迎接你脚下沙砾铺成的道路。在你双足鲜血淋漓而又无比疲惫的时候,我会再见你一次,操你一次,帮你一次。”
我这样说着,然后于门口的橱柜边拿出一只笔,在便笺上写了自己的电话。
“这个号码你只能拨一次。”我将纸条塞进楼纪晴手中,“坚定下来,忍耐着。如果你最终没有拨打这个电话,那么你将赢得更多特权,一切选择由你而定。”
女孩按捺着胸口冲撞了许久的春情,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心中的纸条折好,收进口袋之中。
“我会的努力赢得特权的。”她扬着脸,下决心般对我说道。
“不。”我摇头,“不要努力,不要勉强。结局早已笃定,你只是还不了解。”
楼纪晴明白我在说什么,于是她点头,吻我,然后离开了这所屋子。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聆听着那辆车消失在遥远的地方。周围重新恢复了清晨的静谧,我又一次独自面对起这个世界。
我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独自坐了很久,没有抽烟,没有喝酒。每个人从梦境中回到现实都需要时间,对我而言这个时间是两个小时。
连续数日的纵欲,以及黎星然热烈心绪的陪伴,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超过了普通的疲惫。我在一片寂静中再次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我给自己做了简单的餐点。在案板、餐刀、煎锅和瓷碟的碰撞声中,我暂时忘却了昨日的焰火。
这座巢穴,像远离城市的孤岛。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蠢蠢欲动的某些地方需要被满足。
对于被我夺走的那一部分,黎星然有着一个可以用来填补和欺骗自己的人。但我被黎星然解放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人能够容纳。
我想,刚才想要将韩钊拖下水的欲望,或许有着另外一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