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的双手,那双手熟练的拿捏着后背的长筋,将我心头出现的一点点绮念按碎在了肌肉的缝隙中。
没有必要打她的主意。
弄破这只小巧可爱的杯子,的确可以听到悦耳的碎裂声。但在这之后,又该用什么喝酒?
林笙默默地在我后背动着、动着,酸痛和酥麻交织起来,让我的神智一点点摊散、摊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睡去。
朦胧中,林笙帮我翻身,我没有想要醒来。
她还是在我下身盖了一条毛巾,然后开始按摩我的额头、胸肌与腹部。
我继续在朦胧中睡着,体内的疲劳在一点点被她挤压出来。
一切归于寂静,直到很久之后我再次醒来。
我眯着眼睛,几乎没能分辨出窗外黯淡的阳光是属于黎明还是傍晚。
身体舒展,连带着心情也通透起来,与黎星然分别的痴妄也被缩到了无法保持注视的角落。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从床上坐起身。
“哥你醒啦?”林笙连忙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
“你怎么没走?”当我意识到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睡觉的时候,感到微微有些不适。
“要是屋里丢了东西,我趁你睡觉走了可就说不清咯。哥,你查查吧。”
我的确无法体会林笙必须负担的小心翼翼,她努力避免着任何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不得不思考那些我一辈子都不会考虑的事。
“嗯,这里没什么东西可丢。你不用怕。”
我一边说,一边四下看着,想要找一杯水喝。就在这时,林笙已经十分熟练的捧给我一只盛满清水的杯子。
我大口灌下那杯水,脑子清醒过来。我掀开毛巾,跳下床,抓起内裤套在身上。林笙赶紧低着头转身朝向卧室门外。
“林笙,活儿干的很好。”我从随身的卡夹里掏出仅有的两百元现金,放在林笙面前。
“谢谢哥。”林笙接过钱,兴高采烈的装进挎包里。那比她想象中要多,她在会所干上一整天也不过一百来块钱。
“给我把烟拿来。”我懒散的倚在床上,对外面抬抬手。林笙乖乖照做了。
我将一根烟放在唇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点着。这里的气味很柔和,我不想用那股辛辣搅乱它。
“林笙,家里都有什么人?”我把烟放在鼻前嗅着,随口问道。
“有妈妈,有婆婆。爸在我六岁的时候死掉咯。”
“怎么死的?”
“砸石头砸多咯,吸石头沫子把肺吸怀了。”她说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波澜。
“你妈在乡下?”
“也在这边厂里打工嘞!一个月能挣四千五!等我和妈挣够了钱,把婆婆接到镇上一起住哈。”林笙乐呵呵地对我说。
“你好像不喜欢城里。”
林笙笑着,微微摇了一下头。
“我和婆婆呆在乡下可自在了。是婆婆把我撵出来打工滴。婆婆说不让我年轻女子在乡下呆着,家里没得男丁,怕祠上那些叔伯对我起歪心眼咯。”
“你怕吗?”
“我不太怕。但是在这里会有一点……”
林笙如同一只小野兔。
在她所习惯山野中,哪怕四处都有捕猎她的猛兽,她却也可以打个洞藏起来,她知道怎么在那边生存。
但是在这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而且这里的野兽拥有的是另外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残忍。
她靠一双手给我重新带来了好心情,所以我心中多少产生了一点逸动。
“林笙,如果有一天决定做那一行,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资源。”
林笙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对我点点头。她没有嘴硬地说“我肯定不做”,这让我略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