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而冗长的嗡名声从耳膜闯入大脑,它慢慢变得尖锐而刺耳。
当我重新感受到方向盘,感受到脚底的刹车还有眼前的道路之时,才分辨出那是来自后车愤怒的鸣笛。
整辆车半斜在路上,我甚至都没感觉到急刹带来的惯性。
我们行驶在环城的高架桥上,如果我没有及时踩住刹车,我们很可能就这么翻到桥下去,从此和这个世界告别。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用不解的目光看向黎星然。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纹身,手肘在车窗斜支着,任凭烟灰掉落在座椅上。
“很危险,你知道么?”我没有从自己的语气中找到愤怒和质问,因为我知道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她很清楚那只烟的效用强度,但还是递给了我。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并没有系安全带。
如果车翻了,我或许有机会捡一条命,而她则会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出车窗,变成地上的一摊烂肉。
我闻到了一丝失控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她把自己置于了险境,而且不惮于拉我下水。
黎星然的手开始发抖,我不清楚那是香烟的致幻作用还是心理上的某种原因。
她颤颤巍巍的将烟扔出车窗,垂着头,将手放在车前台上,支撑着自己前倾的身体。
“对不起,左欢,我……”她道歉的声音很诚恳,却没有看着我,“我激动过头了。”
我的车斜停在道路正中央,一辆辆汽车长鸣着汽笛从我们身旁掠过。我们将它们视若无物。
“你想赌博吗?赌一赌命运是不是会改变?”我试图用苍白的语言诠释从她身上阅读到的东西。
“我看到了一个画面……我和你在一起,车中,淹没在熊熊燃起的大火里。那个画面让我……”
我探过身去,伸手拨开她的双臂。
黎星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睑通红,泪水从面颊缓缓淌过。
我检视着她的瞳孔,微微有些放大,但并不严重,这说明她并没有被药物的作用完全控制。
我看到她在笑,带着泪水,笑着。
“黎星然,很爽吗?”我捏着她的下巴,用凉飕飕的语气对她说。
女孩嗯了一声,摆出一副内疚的表情,撒着娇:“原谅我吧。就这一次。”
她拽着我的手探到她的双腿之间,那里已然如同泉涌一般,温热滑腻。
——激动过头了——
我将湿润的手指放入她的口中,她低眉顺眼的替我舔了个干净。
我打火,拨转方向盘,重新上路。
“你会把我带坏。”我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品味着内心残留的一丝后怕,以及她赐于我的那抹触摸到死亡的异样兴奋。
“带坏什么?”
“被你带着,自我毁灭。”
人类自我毁灭的倾向从未从我们的基因里剥离。
我们不习惯一直拥抱着幸福,因为我们打骨子里不相信幸福会是永恒而长久的。
所以我们试探性的去毁灭它,然后在失而复得之后喜极而泣。
可如果真的跨过了那条线,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那条线在哪里。
而这也就是最强烈快感的源泉。我懂它的滋味,所以更是要让自己远离它。
“不用担心被我带坏,我只当这一次坏孩子,好嘛?”黎星然把手放在我的臂膀上,温柔的安抚着,“我这唯一一次的放纵,是你独一无二的证明。”
“我没有看到什么证明,我只看到你爽的弄湿了我的车座。”我倾泻着肚子里残存的一点点气恼。
听到我这句带着怨气的话,黎星然暗暗放松了下来,她知道我不会怪她了。
女孩趴在我肩膀上,讨好似的盯着我看:“我用嘴巴让你也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