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厨房里的一些杂音——他在斟酒,酒杯被放落桌面。
她想到他那儿。
她要见见他,听他的声音。
但她又害怕。
怕发生早上那事后,再看到她只会为他带来更多的痛;怕他现在会恨她——即使他还不知道她已读了他的日记,但他必须知道。
思念着,痛怜着,她打开小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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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开门的声响。
华高吞下一大口绝望的酒,虽然无法减轻痛楚,但至少酒可以为他带来一点麻木的舒适。
那是轻柔的、徐缓的短袜碰触地板的声音,那声音渐渐走近。
为什么,在他做了那种事后,还走近他呢?
眼角瞥见她坐落沙发的另一头。
为了不看她,他故意望向壁炉,专注地看那吞噬着纸屑的火焰,看木头燃烧过后留下的小炭块,看未被烧着的原木。
“华高。”低柔的声线几乎没能穿过他愤懑的思潮。
他昨晚才拥抱过她——她曾那样温暖,那样温柔,那样紧张的在他臂弯内。
现在却成了一种伤害、一种悲哀,回想起他俩曾有过的短暂的欢乐与希望。
全被他毁了。
他的期许,她对他曾生出的小小信任,早上他对她做过的种种。
只有到了现在,在经历这一切后,他才发现。
她为什么而来,她曾做过什么已不再重要。
德芬——这个他曾用他最蜜意的柔情去搂在怀里的女孩,这个曾在他身下颤抖的女孩——不该承受他残酷的对待。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不会再碰她——不会粗暴地,也不会温柔地再去碰她。
他发觉她移近了一点,坐到他身侧。
为什么要这么近呢?
也许她发现了那把被他带走并藏起的枪。
想到她可能会射杀他并没带来多少害怕。
那几乎是一种快慰的解脱。
他感到她投注而来的目光。
也许她想他看她,看他伤害她有多深。
也许她想他看她眼中的恨。
他希望自己注视着的是火毒的太阳而不是炉火,希望可以把视网膜灼盲,那样他就不用再面对她,看她谴责的眼神。
那迷人的灰眸曾充满渴望与试探性的信任——就在前一天晚上。
她伸手轻触他。
他感到她的手轻柔地、温暖地搭上他肩膀。
他迷失了,迷失了自我,他转向她,眼里盛满刺痛的泪水,他已经哭了,新一轮的泪水威胁着又要涌出,他用全身的力去把它压回。
她那怜悯的温柔猛锤了他一下。
“德芬,”他抖索着冲口说道,“对不起——”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耗尽他仅余的力,再也无法抑止他开始哭泣。
“我知道,华高。”
她靠前,把身体偎向他,把手臂搂上他的脖子,把温暖的脸颊贴熨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