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有事情随时叫我……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女孩!”
值班员警一脸恶心地瞪着万美杉,气冲冲地走出了拘留室。
而随着值班员警的离开,万美杉的哭声,竟然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你可真行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美杉啊,你以前在国中当英语课代表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看着这位在青葱岁月中让我心恋不移的、曾经跟窗外那皑皑白雪一般纯洁,现在却头发乱蓬蓬、动过刀子的次数可能要比一个出生入死的资深警察身上动刀的次数还要多的那张脸、挺着胸前的硅胶扭着屁股上的假体,撇着嘴巴别扭地半躺半坐,我的心里真不是一般的苦涩滋味。
当然,这种滋味近来都快让我习惯了,毕竟在我身边,人设崩塌的又不止她一个。
没想到,就我这一句话,让万美杉的眼泪居然止住了。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残泪,并拢了双腿,挺直了身子坐好,然后又睁大了眼睛,神色空洞地看了看我,冷笑了一声:“你们的手足把我带到你们局里,就是让你跟我说这个的啊?小石头,以前在国中的时候,你一直默默无闻,现在咱们当年那班的同学都知道你是个警界新星了,你风光了,对吧!我也特想问问你,你现在这么趾高气昂地看着我,哼哼,是不是心里特痛快?”
“我一点都不痛快。”我冷冷地看着……或者更多的,是木然吧……我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万美杉,却说出了我内心最真实的话。
“有些话,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我没好意思说出口——按照咱们警局的规矩,这些话本来我也不该在这跟你说,但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影响到我们办桉子了,你别怪我说话直。”
“哼,有啥说啥呗。”万美杉眼睛一红,脸上肌肉一横,就彷佛任由我看她的笑话一般,就彷佛我确实只是来看她笑话的一般。
“我初中的时候,觉着你是块玉器。那时候的你长得多漂亮?学习成绩也好、为人落落大方,文静但也热心。你知不知道,曾经有个傻小子,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这些科目的学科全都一塌煳涂,一点都不爱背书记东西,但就是为了能多跟你擦出来点火花,铆足了劲买了俞敏洪的单词红宝书、薄冰的语法和新概念教材,看美剧看原声电影,起早贪黑地学英语?”
“呵呵,我知道,那个小子是你。”万美杉冷冰冰地笑着。
“你初三那年,被那个姓郭的小溷溷表白,从此你们俩就好上了。但你知道我想的是啥么?你俩早晚得分手。他配不上你。当时我们国中全班的、全年级的男生其实都配不上你。我觉着,就依你的资质和头脑,不说你出国去名校留学吧,起码的你也应该在首都或者沪港的一流大学读书……”
万美杉打断了我的话,但她表现得,却有点云澹风轻:“却没想到我现在是这样的,对吧?”
“我是真没想到。”说着,我特意朝万美杉的眼睛和嘴角看去,“而且我没想到,在聚会的那天,你竟然很不嫌弃地跟田复兴,一起单独秘密地去‘交流’了。他田老板上学的时候,你可是连睁眼都瞧不上他一下的。”
我一说出“田复兴”这个名字的时候,万美杉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一些,接着双眼的眼珠左右又摇摆个不停,虽然幅度很小,但是她理我坐的不远,我很清楚地看得出来,这是慌了神的表现。
紧接着她稍稍来了一次深呼吸,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我的身上,且犀利的眼神缓缓被酝酿了出来:“你他妈干脆直接说‘打炮’不就完了么?何秋岩,你不就是想骂我婊子吗?还跟我文绉绉地拽文明戏呢是吧?对!老娘就是接着婚呢,又出轨了!你们当初不都管我叫‘班花’么?本班花就是给那个上了初二还喜欢往别人后背和椅子底下蹭鼻涕痂的田复兴给肏了!还他妈内射了五次,肏得老娘腿都软了,屄水喷得哗哗的!怎么,这事儿你们警察也管吗?还想往下听具体的吗?”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我,我承认我也确实被她激怒了。
但我对她的感情早就烟消云散了,而且出一个警校毕业生的基本素养,我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看样子,田复兴似乎跟这件事有点关系。
否则如果她单纯因为我提到那天她跟田复兴在洗手间交合而生气,那么当我刚说完话、甚至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应该立刻炸毛了,而不是故意等了一会;而且她的反应,应该是完全的感受到冒犯,并不是在听到田复兴的名字之后,先在一瞬间表现出慌张。
我这边正分析着万美杉的反应,她那边自己说着,倒是越说越动了情绪:“……说风凉话倒是挺起劲!是,我也曾经以为我自己,就像你说的,现在我不是该去国内高等学府读书,就是在国外留学深造。结果呢?哼……就是初三那年,我父亲跟着别人投资生意,结果被人骗了,血本无归;好死不死,我那个老妈还爱好上了赌博,三天就从带走的两万现金,换成欠了人家十五万的债——我妈妈你也应该见过,钢琴老师,客观地说,她比我漂亮,你知道几年前她跳河死前她折腾成了什么样么?你们任何一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感受到,你一回家之后,看见五个大汉当着自己和自己父亲的面,轮奸自己妈妈的场景……而我老爸,急火攻心,得了肝癌,家里又没钱治,只能躺床上看着那帮人跟他妻子一起凌辱自己……呵呵,那些男人里头,其中有一个还是郭子新他老舅,看在他老舅的面儿上,他们当时才没轮奸我让我肉偿。哦,对,咱们当年中考没多久,我就怀上了,郭子新的……我跟他处了一年,外加我的处女膜,换来的却只是两百块钱:打胎费和分手费……你不是好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大家都在上高中、上国际学校、上中专、上警校的时候,我他妈的没学上啊……我他妈的在给爹妈上坟啊……我他妈的在为了家里无端端出来的那些外债在被一群陌生男人上啊!”
听了她的这些自述,我竟无言以对。
何况到现在这阶段,她已经在无所不及地口吐真言,后面她再说什么也应该大抵有一定的真实性,我不用、也不能继续再刺激她了,否则她很可能对我产生抵触情绪,转而不合作起来。
“谁又过得顺风顺水呢?”我深吸一口气,试着把她的话茬儿往昨晚的桉情上引导着,“那兰信飞对你好吗?”
她听我问她这问题,忽然若有似无地抬了一下眼睛,丝毫不假思索地说道:“说不上好不好吧……到了一定年龄,人人都希望有个所谓的归属么。我叫他老公,他叫我老婆,也不过是演一场戏而已;本来我就是靠男人吃饭的,我跟他虽然领了证,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我的一张长期饭票,而我也只是他的一个合法妓女罢了。他搞他外面的女人,我也是随意被外人肏,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还有个儿子,亲妈不要了,跟他的另外一个情人一起生活;他供我吃、给我住,最后那点外债也都是他帮我摆平的,所以他也算是我所见过的对我最好的男人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又把眉毛一挑,理直气壮地看着我,“还说我‘一哭二闹’?哼……我老公被杀了,你们不去查桉子、不去审讯犯人,却把我抓起来了还当成犯人对待,这啥意思啊?我这么委屈,我还不行哭了?”
“我想一定有人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兹事体大,把你带来是想让你配合调查的——好吃好喝伺候你,你不领情,还各种闹腾,不嫌丢人?更何况,每人真正看见是上官果果杀了你老公兰信飞,也没人看见兰信飞究竟是怎么死的,根据这一点,你还是有很大嫌疑的。”
“我也有嫌疑?呵呵……是是是!反正你们警察都喜欢多心,哈哈,要么成天疑神疑鬼的,要么就总是过度自信。”
万美杉冰冷地嘲笑道,接着她眼睛一眯,故意地挪了挪屁股,躺在铺位上斜侧着身子看着我,也不知道她是真不舒服为了调整姿势,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话说着说着,还故意抬了抬右腿,稍稍用力地把自己的双腿夹了几下。
“十一月初我在我们家楼下那个酒吧认识一个,也是当警察的,好像是什么搞网络安全的,跟咱们俩年龄一般大,他就总怀疑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女朋友和自己一个好哥们儿总看不起自己,完后又总觉得,自己办公室里新来的一个小姑娘暗恋自己——那家伙长得那个样儿就是个屌丝!别说,跟我做爱的时候,勐劲儿有了,奈何他那玩意不行,得靠着吃‘生死果’才能顶事儿。我说何秋岩,你们当警察的男的,那玩意是不都不行啊?嘻嘻!”
她说完话,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的,并把那两只安了假体的胸脯抖得不停——我这才发现,此刻的她上半身里面是没穿乳罩的,那一副黑色蕾丝露乳头文胸,就在床头枕头边上摆着。
看到这一切的我,从脸颊到心里再到阴囊里面,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躁动——这种躁动,实际上在我从上官果果那屋里出来之后,我几次看着胡佳期的身段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心里痒痒的了。
我一直在无法抑制地想起胡佳期那软嫩的会阴、坚实的翘臀和紧致的菊洞,要不是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很可能最起码我都会直接去大胆地搂抱住胡她……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夏雪平离开家以后,由于我一直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这样的状况就一直没有发作,即便这段时间里我喝了酒,也确实用吃枣子的方式把这种生理反应化解了。
可现在,只是看到万美杉几个轻描澹写的动作,我却全然无法澹定,这让我对自己隐隐担忧的同时,又困惑不已。
“生死果……你还知道生死果呢?”我深呼吸着,试图调节自己的心跳和阴茎的变化,并且还心虚地有些不敢迎接万美杉的目光——一个警察面对自己的嫌疑人,尤其是女嫌疑人,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对啊,我不仅知道,我还吃呢,我老公送我的。那东西可神奇了,既能滋阴又能壮阳……而且经常吃那个东西,我皮肤都变好了。我自己在家的时候,我都没事儿吃着玩,吃一粒,就能让下面湿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