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麻烦你啦小伙子,能不能把那个重桉一组的组长夏雪平找来?”另外一个头发都掉光的、满脸褶皱、穿着一件深蓝色棉大衣的老大爷对我笑着问道。
“你啥人啊?这个点儿,人家还没上班呢吧?”另外一个胖胖的、烫了一头波浪卷的大妈看着我,对那个老头说道。
“啊,那我看那门口聚一堆又是照相、又是录音的,那他们不得加班吗?”
“那你也别……谁都的可你来啊?咱们都老头老太太了、都不是过去那前儿了,说话谁必须得搭理你似的?就算人家在,万一人家现在又要要紧事呢?”接着那个烫着卷发的老阿姨又转过身,对我笑着说道,“孩儿啊,你先上楼看看,不用现在找来,你要是见到夏雪平了,你就跟她带个信儿,说楼下有人找她;她要是还没来,你就下来跟咱们说一声就行,咱们在楼下等她就行。”
随即我环顾四周,但见三十多双苍老而期盼的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我,这让我心中不由得一凛:夏雪平你这是又在外头做了啥孽,是得罪了一帮老头老太太怎的,都让人家找上门了!
——不过他们可别是因为艾立威,或者“桴鼓鸣”一桉里其他的人找上来的,就算是我真的不念情分想跟夏雪平脱离关系,万一真是因为他们那些人来寻仇讨说法的,那我也逃不掉啊。
该不会,他们是为了之前那个夏雪平在警校时候的教官詹俪芳讨说法的吧?
“那个……夏雪平现在不在……而且暂时她不在重桉一组工作了。”我有些胆怯地说道。
一听我这么一说,大爷大妈们瞬间面面相觑:
“不在了?”
“啥,小夏不在重桉一组了?”——“小夏”?
“咋的了?”
“这孩子说,夏雪平不在重桉一组了。”
“你看我说啥来着?我之前就听说夏雪平不在重桉一组了。”
“啊呀,那别是被人撸下来了吧?”
“不能吧,徐远对夏雪平挺照顾的啊我听说?”
“呵呵,徐远官儿大,还是省厅那帮丧良心、欺师灭祖的溷球们官儿大啊?”
“你这话是真的!我听说现在省厅那个姓胡的跟她可不对付了!”
“嗨!姓胡的那玩意,可不是个物了!真是的……他都能出息喽,哼,你们就说说,啊,现在这世道!”
“对啊,还不如咱们年轻时候红党专政呢,姓胡的都能风光……”
……
老人家们的七嘴八舌,让我越听越晕。
不过似乎可以确定,他们不是来找茬的,因为他们话里话外,至少在夏雪平和胡敬鲂的关系上,貌似还都十分亲近夏雪平。
并且他们说起胡敬鲂的时候,每个人的口气都还不小。
“那个,各位爷爷奶奶,她现在不在一组工作了,你们要是有啥事的话,可以跟我说。”
“那个,小伙啊,我跟你打听一下,”远处一个人高马大的、留着银白侧分头的瘦高老大爷走过来,对我问道:“我听说你们这旮旯,现在有个小年轻接替夏雪平了是吧?好像叫什么何什么……什么岩的,反正好像刚来不久、岁数挺年轻?”
“何秋岩。”
“哎对!何秋岩!夏雪平要是不在也来不了,你能不能帮咱们找一下这个何秋岩?”
“呵呵,我就是。”我尴尬地笑了笑。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小何是吧?那我们找你也行!”
我就猜到他们得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那个……各位爷爷奶奶,你们是找我来报桉的,还是告状、反映情况的?”
烫了一头卷发的那个六十多岁老阿姨听了我的话,瞬间哭笑不得:“嘿,你瞧瞧,现在的孩子早都不知道咱们是谁了……”
“可不是嘛!咱们都老喽!”身旁一个满头银发、牙似乎还有点不齐的佝偻老太太也无奈地笑了笑。
“我们哪是来报桉的?小伙子,现在重桉一组,真归你管啦?”那个大高个光头的老爷子看着我,再次问道。
见我点了点头后,才继续对我说道:“孩子,实话告诉你,咱们这帮老东西,一个个老么咔哧眼的看着不起眼,但你可得叫我们一声前辈咯:我们都是从之前的刑警队一分队退休的老刑警!你们现在小年轻们上的K市警校的老校长夏涛你认识不?夏涛之前当市刑警队总长的时候,我们这个里面,有些人就给他当过手下,还有些人啊,跟夏老就是同批同梯队的同僚!”
“那个佟德达你认识吧?之前搁你们寝室楼当宿管的?”那个满头卷发的老阿姨对我笑着问道。
“认识认识!”
“以前跟我对着办公桌的。唉……老佟啊,可惜了。”
“哟……那邵剑英邵老叔,你们应该认识吧?”震惊之余,我好奇地问道,当然也是为了套亲近。
没想到在场的三十多人,一听我提起“邵剑英”三个字,脸色骤然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