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是减少伤亡的最好方法。
萧注是狄元帅在离任之前亲自向天子推荐的能人,他自然明察秋毫,对邕州方圆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少令公,如何处置这座寨子里的僮兵?”杨元卿摸了一把正不停地在脸上流淌下来的雨水问。
“杀了他们!不过,要干净利索!”杨文广沉沉地说。
顿时,宋军杀进那小寨子里头,一顿砍瓜切菜,已将驻扎在江边的几十名僮人送到了阎王爷跟前去报到。
杀了路上的僮军,免去后顾之忧,杨文广正在黑暗中寻找方向,忽见石鉴找了过来:“少令公,沿着小道往前,乃是丝苇寨所在。据小人所知,穆元帅和金花小姐,都被羁押其中。若是人不知,鬼不觉地杀进寨子里,定能救出将军的母妹!”
“走!”杨文广拍拍石鉴的肩膀,脚下已快步疾行起来。
狄元帅飞度昆仑关,依然成了佳话,如今他照样复刻,纵然成不了平南的首功,也能给大南国一记迎头痛击。
又行了几里,前头的人马已经来报:“少令公,前锋依然抵达丝苇寨下,请将军定夺!”
杨文广带着石鉴、杨元卿、张奉等人,走到队伍的最前头。
不知何时,他们脚下的羊肠小道,已经和管道会合在一处。
此刻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座黑洞洞的大寨。
丝苇寨本是一处特磨的前哨兵寨,占地并不太大,然而在阿侬等人到来之后,又扩建了许多瞭望塔和兵房,此时在夜色中看起来,竟前后延绵,首尾相接,不下数里。
“杨元卿,你带一千人马,以我锣声为号,从右翼杀入。张奉,你带一千人马,同样已锣为号,杀入左翼。本将自率千人,从中路突破。对了,石先生,你率余下的两人人马,跟随在三路兵马之后,一旦发难,便穿寨而过,到丝苇寨的西面列阵,谨防特磨大寨的侬夏卿来援!”杨文广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虽然在出发前,他已经看过了侬夏卿遣人送来的手书,但他依然不怎么相信僮人所说的话,在大军偷袭丝苇寨的时候,还是要防上一手。
如今的杨文广,见多了生离死别,早已不再是当初那桂州城下的愣头青了。
跟着自己的母亲和狄元帅,他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经验。
若是穆桂英在此,见到自己儿子的如此气度,想必也会欣慰的。
“末将领命!”三位将校一起答应道。
杨文广看着人流分出三股,朝着不同方向逼近丝苇寨,而在丝苇寨眺台上的僮兵,昏昏欲睡,视线又被磅礴的大雨遮挡,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杨文广回头,朝着自己来时的路望了一眼。
根据萧注大人的按照,他的五千人马为先行,后面还有黄守陵的另外五千人马作为接应。
这样不仅可以避免让敌军切断归路,使杨文广陷入孤军被动的境地,也能够在一击得手之后,尽量扩大战果。
“少令公,现在怎么办?”所有人都把手握得紧紧的,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攥着他们手中的兵器,等待着杨文广发号施令。
“鸣锣!放信号!”杨文广已经没有退路,无论如何,都要跟敌军战上这一场。
锣声打乱了哗哗大雨的节奏,几枚带着火光,呼啸着扶摇而上的信号发射到了万米高空,如烟花般突然绽放,瞬间照彻了整个战场。
明亮的火光中,雨点仍在不停地落下,突然从雨幕上杀出无数面目凶恶的宋军将士,无声无息地把刀子扎进了正束手无策的僮兵身体里。
鲜血,像雨点一样四处飞溅,白色的,红色的,被烟火染成五颜六色的液体,一起变成了花雨。
从宋军阵地里升起一道黑幕,全是又弩箭组成,比空中的雨点还要密集,一下子落在僮军的营地上。
锋利的箭镞撕开了牛皮大帐,豁开一道道巨大的缺口来。
帐篷里血花四射,僮人顿时一片惨叫。
惨叫声打破了战场诡异的宁静,突然之间,到处响起了嘶喊声,惨叫声,交织成杂乱的乐章。
“不好啦!有人袭营!”有人在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