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样,她就此落下了病根,身体大不如前。
在床上足足浆养了两年,她才又能下地正常行走,不过身体依旧虚弱。
第一次抱起儿子,看着他稚嫩的小脸,我在欣喜中有一瞬间感到一股钻心的痛。
我透过窗户望向屋外的大海,看到海上有船向北方驶去,心中惘然:“韩璟……我已在东冶有了孩子……再也无法如约去北方易水之畔和你相聚,携手度过余生了……我让你哥哥带给你的口信你收到了么?不要再等着我这薄情负义之人了……此生我俩无缘,欠你的……我黄骞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给儿子起名为黄鲲,一是因为当年和韩璟的约定。
二是希望未来闽越可以并入大汉,这孩子能继承我的梦想前往北方,如同鲲鹏一般大展宏图。
……
一眨眼又是数年时间过去。
黄鲲在我的细心培养下已经由婴童长成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这孩子继承了我和驺嫤出众的外表,剑眉星目,长大了定然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我开始教授他黄家祖传的楚国击剑之术。
每次练剑累了,年幼的儿子想要休息时,就会被我拿树枝抽打逼着继续坚持练习。
驺嫤得子不易,爱黄鲲爱得紧,一开始不舍得我对孩子如此严苛。
终于有一次,我对她急了:“闽越现在风平浪静,然而余善内心反汉,汉朝终有对闽越动兵的一日。到那时,烽烟四起,这孩子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惊涛骇浪。你现在护着他不让他学好本事,等到危急时刻,他何能自保?”
驺嫤听罢,只能含泪不语。
我深知汉朝对闽越用兵,水军必是主要用兵手段。
日常除了练剑,我还时常带着儿子乘舟出海。
表面上是钓鱼玩耍,实际上是按照韩成在长安给我的嘱咐勘测画下东冶港区和周边的水文航道。
不过,这一片水域的确广大,数年下来,也不过将将测绘了约三分之一。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黄鲲长到了六岁。而我却在这一年意外得到了再次出使北方的机会。
汉元朔元年。越鳐王驺丑在一个夜间暴死。汉廷派汉使前来调查,不过最终也不了了之,以病亡盖棺定论。
东越王余善希望派人随汉使北返长安请求汉天子重新考虑册封其为闽越王。
他并不了解我上次从长安私下逃回的经历。
只是听人说我出使过北方,汉话说得好,且曾经和刘驹这个汉人有过夺妻之恨,所以理所当然地将我视为可靠之人。
就这样,靠着韩璟调教出来的良好汉语和驺嫤当年同刘驹闹出的桃色绯闻,我阴差阳错再一次获得了出使北方的机会。
离家之日,驺嫤和儿子一直送我到码头。
儿子一开始还笑嘻嘻地冲我招手告别。
可当我的船真正驶离岸边,小小的他就忽然哭了起来。
小手无助地在空中挥动,口中直唤父亲。
牵着儿子的妻子驺嫤也早已经泪流满面,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满得都是不舍。
我站在船尾,心中不由跟着伤感起来。同时也第一次感觉到,驺嫤和儿子对我已是如此地重要,难以割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