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亡夫真龙宝体神通莫测常理难以揣度,可预知十五年后的事情也太过玄奇。
“得见乃侄,便知因果。”信中一句话引起了洛清诗的注意,她揣摩片刻后问到:“妹妹因为这封信跋山涉水寻来,是因为胜雪?这因果又是?”
“请嫂嫂带我去见胜雪,见过便知。”
“你们不是前几日刚见过……”洛清诗小声嘀咕着。
“嫂嫂说什么?”
“没……没什么,快请进吧。”
进入居室后,风云梦的双眼就不曾离开过安睡中的少年。
得知亡兄遗子名唤风胜雪时,她已确信之前救下的少年便是自己的侄儿,方才和洛清诗对峙更是证明了她的判断,可亲眼再见到那张俊美的睡颜时,为何心潮翻涌?
明明已经知道就是他,为何还……
空间的阻隔,时间的跨越,无法淡化的血浓于水,反而在相聚的那一刻爆发出最激烈的情感,眼眶不由得酸楚,泪水很自然的滑落。
洛清诗上前轻轻摇醒爱儿,道:“胜雪快看,是谁来了?”风胜雪半梦半醒着起身,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嘟囔着:“谁呀……”
“乖孩儿,是我,你父亲的亲妹妹,你的亲姑姑。”风云梦按奈不住心中的情感,还没等风胜雪看清她的脸便冲上去又亲又抱,明艳红唇在少年吹弹可破的嫩白脸蛋上起起落落,发出一声声“啵”的脆响。
洛清诗的手抬起又放下,打消了阻止的念头,姑姑疼侄儿,她实在想不出理由拦着风云梦。
突地风云梦停下亲昵侄儿的动作,神色有些凝重,她摸了一把他的后颈,原本不知所措的风胜雪便又睡着了。
洛清诗不解道:“这是……”
风云梦沉吟片刻,道:“不对。”
“什么不对?”
“他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有何不妥?”洛清诗声音发颤,虽不明所以,但不好的预感已盘踞心头。
但见风云梦坐上一把椅子,从竹篮中取出几根银针,而后她解开外衫褪去肚兜,和洛清诗坦诚相见。
随后在洛清诗惊愕的目光中她十指翻飞迅疾如电,银针在她身前的穴位上闪转腾挪。
不过瞬息而已,十一处穴道已经施针完毕,洛清诗看得分明,风云梦对自己施针并不是简单刺入再拔出,每个穴道或多或少都会捻动几圈,这种手法着实惊了她,料不到小姑子竟身怀高明医术。
风云梦递出四根银针,道:“背后尚有四处穴位,有劳嫂嫂帮手,只插不抽即可。”
“你说。”
“悬枢入半寸三厘,灵台六分九厘,神堂半寸,魂门九分一厘。”语住银针止,一连串穴位数字报出,洛清诗下针无论是位置还是深度都不差分毫,风云梦微微点头,心中对于洛清诗多了一分敬佩。
“妹妹,这到底是……”施针完成,洛清诗提出心中疑惑。
“此法可以提高我的感知,让我作出万无一失的判断,事关胜雪,不容半分差池。”风云梦再度坐上床沿,从被窝里拉出风胜雪的手臂,两根葱指搭上他的脉门,闭目感知起来。以她的医术任何脉象一触即知,这一次却迟迟不肯撤手,她的神色愈发凝重,半盏茶后她才幽幽一叹,道:“哥哥,这就是你所担忧的吗?
近来我那一直萦绕不去的噩梦……胜雪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洛清诗闻言,登时花容失色,原本有些病态的脸更加惨白,她眼泛泪花哀戚道:“胜雪到底怎么了?”
“胜雪体内有股强大的药力为他续命,若否他恐已……但现在这个状况也难以长久,可能挨不到冬天。”
洛清诗尝试着理解风云梦的话,她一遍遍揣摩后,惊觉对方是在说她的宝贝儿子很快就会死,这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脑海,回响久久不散。
她强撑着心神,步履蹒跚的走向一个木匣,从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后颤巍巍的递向风云梦。
“药,有药,快……快……”
洛清诗失魂落魄念叨着同一句话,风云梦心中酸涩,嫂嫂这样一个震古烁今的奇女子,在爱儿危亡之际,一身武胆英魂不复,只余软弱惊惧。
眼见她这个样子,风云梦本欲为她施针助她平定心神,但涌入鼻腔的奇特药香打断了她的想法,她不可置信的接过小盒,惊呼道:“阎王错!好极!胜雪无险矣!”风云梦难抑狂喜,拍手叫好,尚且赤裸的挺翘乳房随着动作激起肉浪。
但她很快便察觉不妥,迅速反手取下背后银针,重新穿好衣服。
见洛清诗吓得亡魂皆冒,浑身都在发颤,她赶忙捧起嫂嫂的手,柔声笑道:“嫂嫂勿虑,原本没有『阎王错』我也有八成把握救回胜雪,只是他会功力尽失沦为废人,但现在我可以向你保证,胜雪绝对会安然无恙!”
洛清诗闻言精神瞬间抖擞,涣散的双目再度绽放光彩,虽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也不需要风云梦施针相助了,她深呼吸几口,让心绪再稳定了些。
风云梦见她冷静下来又说道:“这阎王错只有一半,想来胜雪体内那股药力正是另外一半,还好嫂嫂先前只给胜雪服了半粒,若否还真有些棘手。”洛清诗将风云梦的话前后串联,心中已经透彻几分,但她仍然有些不解,遂问道:“按说阎王错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可你却说那半粒只能吊住胜雪的性命,甚至到不了冬天,那这剩下的一半又有何不同?胜雪的脉象我也探过许多次,分明正常得不能在正常,我虽只略通岐黄之道,总不至于如此不济,察觉不出分毫异样。”
风云梦莞尔一笑,道:“哥哥一定没有告诉过嫂嫂我们的母亲是谁。”洛清诗的表情有些微妙,说起来的确有些离谱,她身为媳妇却对婆婆没有丝毫了解,姓甚名谁是哪方人氏都一无所知。